这算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杨梦龙神色一凛,双手接过长剑,说:“臣还是希望让它痛饮建奴的鲜血!”
崇祯说:“若能用它斩下几颗建奴的首级,那就再好不过了……愿爱卿旗开得胜,凯旋归来之日,朕不仅大开大明门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还要在这御内广场检阅得胜之师,耀威献捷!”
杨梦龙大声说:“臣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跪下叩了一个头,说:“臣去了!”
崇祯说:“记住,活着回来!”
杨梦龙点了点头,佩上那镶金饰玉的天子之剑,大步流星走出御内广场,跳上马背,向崇祯,也向在城楼上的满朝文武大臣团团一揖,一踢马腹,战马像发炮弹一样窜了出去,飞驰的马蹄声中传来他嚣张的叫声:“北京城的父老兄弟,我去帮你们把场子找回来!以前建奴怎么揍你们的,我就怎么揍回去,保证把他们给打出屎来!”
敢情他以为这是拉上一伙人去砍人给自己的小弟出气!?
崇祯瞬间石化,孙承宗眼前一黑,险些从城楼上栽了下来。
正妙笔生花的史官手一抖,在纸上拖出一条尾巴来。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崇祯,问:“皇上,这段记不记?”
崇祯面色相当难看:“你看着办!”
史官抹了一把冷汗,记下:“崇祯六年六月六日,建奴大举进犯旅顺,朝野震骇,冠军侯主动请缨,率兵援辽。帝心大悦,赐天子之剑,开大明门……”等写完,又发现自己记错了,杨梦龙还没封侯呢,冠军侯只是民间的称呼。他正要改,崇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个不用改!”
于是,在明代史书,首次白纸黑字的留下了“冠军侯”三字,打汉朝灭亡后,就再没有在史书里出现过这样的字眼了,因为没有哪位将军当得起这份殊荣,这还是头一遭。
老百姓已经陷入疯狂,从内城到外城,前来送行的人都密密麻麻的排在大道两边,官府不得不出动大批衙役维持秩序,否则场面就要失控了。李岩不禁感叹:“都说我大明人心溃散,只会勾心斗角,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杨梦龙哼了一声:“只会勾心斗角的是朝堂上那些家伙!但凡大明的平民百姓,有几个不希望这个国家好起来的?”
李岩喃喃自语:“是啊,真希望大明能够好起来……”
在他的低语中,一行十余骑已经驰出北京城,风驰电掣,直奔山东而去。
从北京到山东,天气好的话,骑快马也就七天左右————当然,这里指的只是少数拥有极好的战马的人,如果是一支大军,那就有得磨了,军队调动跟驴友自助游完全是两码事。
不管怎么说,七天之后,杨梦龙一行顺利抵达登州。
现在的登州跟去年完全不一样了。去年登州血流成河,白骨累累,走上几十里路都不见人烟,现在大道上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片良田里,小麦已经成熟,风一吹,一片片的麦浪此起彼伏,仿佛一圈圈涟漪向着大地尽头扩散,数以万计的农夫正在田里挥舞镰刀收割着小麦,小孩子则跟在后面捡拾散落的麦穗。很多瘦田里也种满了苜蓿、大豆、甘薯、萝卜等作物,马场里,战马的嘶鸣中气十足……这里也养了不少马呢。战乱造成的创伤仿佛已经被抚平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紧张的劳碌奔波着,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昨天发生过什么,只有一些依然是一片焦土的村落在提醒人们,这里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