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毛永俊像座大山一样压过来,王之武骇得连连倒退,声音颤抖:“我……我当然没忘记,可是这并不是我们一家一姓的仇!既然朝廷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光复辽东,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们卖命?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毛永俊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极度的辛酸和愤怒,让人鼻子直发酸:“委屈?你委屈?我们这些现在还活着的人,哪个不委屈!我毛家几百口子现在死得就剩下那么几个了,尚家两百余口死得就剩下尚可义和尚可喜这两兄弟,黄帅……李将军……我们哪个不比你委屈!但是委屈就可以拿满城几万军民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么?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将士们齐声叫:“毛将军,别跟他废话了,杀了他!杀了他!”
毛永俊扬起双锤,指着王之武说:“姓王的,今天你非死不可,我不想欺负你,我们一对一,谁也不许插手,杀了我,你就能活着走出去,来吧!”
王之武哪里敢上!刚才那场血战,死在毛永俊锤下的白甲兵足有五六个之多,他身手虽然不错,但是要跟这个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单挑,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他吓得再度后退,恨不得缩进墙缝里。
看到他这个怂包样,明军将士嘘声一片,既不屑又窝火,想到自己差点就让这个废物给卖了,心里越发的愤怒。毛永俊瞠目厉喝:“姓王的,拿出点男人的骨气来!东江军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他不吼还好,这一吼犹如晴天霹雳,骇得王之武手一抖,佩剑落地,两腿一腿,一屁股坐倒。杨梦龙下意识的“哎哟”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因为他赫然看到那小子后在躺着一具尸体,弩箭贯穿了这个死鬼的胸腔,血淋淋的从后背突出小半尺来,箭镞笔直的朝着上面,正对着王之武的屁股,那小子又好死不死的以观音坐莲的姿势坐下去……
“嗷————”
王之武发出一声狂叫,像坐到一块烙铁上一样猛跳起来……他这可比坐到烙铁上严重多了。坐在烙铁上最多就是皮肉焦黑,他是直接后庭开花了,被弩箭戳入肛门小半尺,那个酸爽,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他一蹦三尺高,屁股后头喷出一股黑血,痛得五官都扭曲变形了,双手舞动作砍杀状,发出一声声凄厉得不像人声的惨叫哀号,那癫狂状真把大家给吓着了,就连毛永俊这等猛将也头皮发麻,连连后退,纳闷的问:“这家伙怎么了?”
杨梦龙说:“鬼才知道啊,大概是痔疮犯了吧……可怜哦,以后他恐怕是吃什么就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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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红旗撤退后,后金在几个方向的进攻都相继停止了。正如李岩所料,他们一切行动都是围绕着南门作文章的,现在南门抢不下来,他们继续拼杀也就失去了意义,干脆先鸣金收兵,再寻找战机。打仗嘛,也就这么回事,必须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机会来了就一定要作好准备,哪怕白忙活一场也不要紧,但一旦丧失了战机就必须果断撤退,一味硬拼死磕,用士兵的血肉去填敌军的防线,那是庸将,士卒不会亲附的。
这场恶仗来得突然,停止得也突然,明军还没有从疯狂厮杀中回过神来,后金大军便已经撤退了,攻得坚决,退得也果断,不给明军任何机会。明军望着满地死尸,愣了好久,突然高举手中布满缺口糊满鲜血的兵器,发出一阵阵欢呼。这欢呼让撤退的后金将士面色很难看,志在必得的一次行动居然让明军硬碰硬的打了回来,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如果盟军是靠什么陷阱、诡计击退他们的,他们倒还能接受,问题在于,明军全靠一腔血勇将他们顶了回去,重装步兵像铜墙铁壁一样压过来,巨斧如山如墙的劈落,一斧之下血肉横飞,这等恐怖至极的情景让每一个幸存者都不寒而栗!莽古尔泰一把拉住岳托,有些抱怨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拿下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