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败了!
巨大的呼啸声在天地之间回荡,在白山黑水之间回荡,在辽阔的辽河原回荡,与明军的怒吼,燧发枪的鸣放,弩箭的呼啸汇成了令人惊心动魄的乐章。这恐怖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千斤铁锤,毫不留情地粉碎着后金武士用残暴的屠戮,用千百次胜利堆积起来的自信,粉碎着他们的骄傲,粉碎着他们的勇气,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一批接着一批,狂喊着逃离战场,落荒而逃,几万人的大军在明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奔走若狂,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吴胜拖着连刀柄都被鲜血糊了一遍的苗刀冲到杨梦龙面前,口水直溅到杨梦龙脸上,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大人,败了,败了!”
杨梦龙怒吼:“叫个毛,给老子反击,一个不留,把他们通通留在这里肥地!”
吴胜叫:“明白!”带着一帮子亲兵冲向后金兵力最多的地方,扬刀狂啸:“大人有令,一个不留,把他们通通留在这里肥地!”
明军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怒吼,攻势越发的凌厉,在他们的打击之下,后金已经不是战败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溃千里了!
明军枪骑兵排山倒海似的压了过来,明明只有两千来人,硬是给人一种千军万马集团冲锋的感觉。他们仿佛一阵飓风,挡在他们前面的不管是包衣奴才还是战兵,不管是白甲兵还是贝勒爷,都只有死路一条,那可怕的呼啸声让每一名后金士兵汗毛倒竖,肝胆俱裂,被一层层的踏翻,一层层的击溃,直至形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豪格狂叫着要冲上去跟可恶的枪骑兵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他身边那些白甲兵哪里敢让他上,纷纷叫:“主子,不成了,撤吧,再不撤就晚了!”
豪格打肺里吼了出来:“我从小追随父汗南征北战,从无败迹,更别提在明狗面前撤退了!给我杀!给我杀光那些明狗!他们只有不到四千骑兵,我们怕什么?我们怕什么!”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将一名白甲兵射落马,提醒他们,明军离他们已经不远了。白甲兵们顾不得多说了,强行拽着豪格的马,汇入溃败的洪流中夺路而逃,为了逃命甚至不惜挥刀拼命砍杀那些堵住了路的步兵,直杀得尸横遍地。这情景在关外战场上演了无数次,现在终于在后金身上上演了。豪格扭过头去,怨毒地瞪着马蹄声最为密集的方向,只见一位白袍将领一马当先率领着两千名枪骑兵势如破竹,一层层的将后金的军阵杀透,势不可挡。他仰天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狂啸:“卢象升!!!”
他可没有忘记,在两年前的大凌河畔,正是卢象升指挥天雄军和关宁军顶着足以遮蔽天空的箭雨强行渡过大凌河,一举冲垮了镶黄旗和正蓝旗的防线,几乎解了大凌河之围,而且天雄军还是最先从他的镶黄旗防线打开缺口的,这份耻辱就别提了。他无时无刻不忘报仇雪耻,只是做梦都没想到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大凌河那一箭之仇尚未洗雪,卢象升又送了他一份更大的耻辱,他内心的怨毒和愤怒,实在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明军兴奋到了顶点,登莱新军、河洛新军、天雄军、东江军、关门川军……杂七杂八的队伍在同样杂七杂八的旗帜的指引下猛虎下山似的扑向后金,尤其是东江军,冲杀得最猛,被他们围住的后金武士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被挑在枪尖上挥舞的血浆和肉块。后金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夺过马匹没命的逃,完全没了章法,只想着逃,离旅顺越远越好,离明军越远越好!他们马匹众多,机动性始终占了上风,明军步兵追不上,只能拿那些没能抢到马匹的家伙来出气。但猎骑兵和枪骑兵可没有半点要跟后金客气的意思,猎骑兵就像见了血的狼群一样咬着后金主力穷追不舍,那些落在后面的小股部队他们咬住一支便吃掉一支,弩射刀砍之下,通通变成一地死尸,如果敌人的实力较为强劲,一时半刻吃不掉,不要紧,枪骑兵马上就到,在大平原上,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敌人人数再多,对于枪骑兵而言也只是一次冲锋的事情。如果一次冲锋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再来一次,反正落在后面就意味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