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欢呼。罗汝才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名副将两脚带风的走了进来,面带喜色的叫:“使者来了,使者来了!”
罗汝才骂:“没头没脑的,谁的使者来了?给老子说清楚!”
副将说:“冠军侯!冠军侯的使者来了!”
呼的一下,那几位围着火塘烤火取暖的大将全都跳了起来,居然比副将还要激动……可算是盼到使者来了,那个该死的冠军侯总算想起他们了!
河洛山区的隘道上,一队队黑衣黑甲的士兵正在沉默的朝着流寇所在的方向推进。
坦率的说,这并不是行军作战的好时节,天气很冷,每个人的嘴唇都被寒风割出了一道道小口子,痛得要命,又下了好几场雨雪,道路被泡软,步兵行走是没有问题的,炮兵就有点惨了,一吨多重的大炮,即便用了四匹挽马拖拽,也还是很容易陷在烂泥里动弹不得,炮兵不得不频频拜托路过的步兵帮忙把大炮从烂泥里推出来。单纯从军事角度上来说的话,河洛新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去管这些流寇,继续紧守门户,让隆冬季节的寒风和冰雪消灭他们,等到了第二年再动手,看还有多少活着的一一绑回去。但那十几万流寇里至少七成是妇女儿童,河洛新军不是冷血屠夫,让他们把这么多妇女儿童堵在山区让他们冻死饿死,或者成为野兽的美餐,他们真的做不到————大家都是陕西人,不能见死不救。
因此,杨梦龙选择了这么一个不大适合作战的时机,准备一次性解决流寇。与其说是剿灭他们,还不如说是救他们。
“我已经派出使者前去劝说流寇投降了。”在中军帐里,杨梦龙开门见山,“我给流寇的条件是既往不咎,但他们必须无条件投降,我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不想拿好话哄他们,等他们投降之后再耍一堆的花招。”
戚虎有些无奈,杨梦龙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那直来直去的脾气啊,这是打仗,兵不厌诈!哪能一开始就把所有东西都摊开来说呢?他说:“流寇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他们无条件投降,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杨梦龙苦笑:“等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估计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前两天不是有侦察兵发现他们把病死者的尸体挖出来烤着吃么?”咧咧嘴,笑:“他们不答应,我们就打到他们答应为止!不就是十几万流寇么?这十几万流寇里直接能够作战的也不过三四万,还不够我们一次旅顺战役打的!”
众将领都笑了。由于冻裂了嘴唇,大家都不敢笑得太大声,那笑声有些古怪。
杨梦龙站起来,指着地图,说:“这次作战,我们算是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北邙山方向,一千五百名火枪手,一千五百名从军户中招募的射士,两千蒙古轻骑兵,四千长枪兵和横刀手,还有六门榴弹炮,八门火箭炮,明面上是五千五百战兵,实质一万一千人;伏牛山方向,一千五百名火枪手,一千五百名从军户中招募的射士,两千五百名轻骑兵,四千长枪兵和横刀手,七门榴弹炮,七门火箭炮,总兵力也达到了一万两千人,我就不信如此强大的兵力还打不垮他们!”用炭笔地地图上画出两个箭头,“薛思明,你从翠云峰向崤山方向全力进攻,不必理会沿途那些围子里的叛军的纠缠,给我像把尖刀一样直插过去,封死流寇从崤山逃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