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瞪大眼睛,还真是床呢,床单雪白雪白的,在这个大帐篷里,这样的床足有十几张,每一张上面都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伤者,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拿着刀在伤者身上切叫割啊,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身材苗条的女子在一边伺候着,不时递一把小刀或者镊子剪子之类一看就不好玩的东西过去。李定国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要干嘛,将他们千刀万剐吗?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动一下就疼得厉害,双腿则被牛筋绑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他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娇小可爱的女子走了过来,摘下口罩,露出温柔的笑意:“你醒啦?其实你多昏迷一会儿会更好的,这样就一点都不会知道疼了。”
李定国呸了一声,怒喝:“你们这些狗官兵,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折磨我们?我要杀了你!”
啪!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位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眉毛竖了起来:“你鬼叫什么?会影响大夫做手术的你知道吗?万一大夫受惊,手一抖把病人的大血管给割了,这算谁的?不许叫!”
做手术?
李定国有些疑惑的看看旁边,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从一名伤员的大腿处轻轻挖出一块带血的弹片,然后清洗,接着用针线快速缝合伤口……那名伤员胸膛起伏,好像是睡着了,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也知道自己想岔了,如果对方真的想将他们千刀万剐,根本就不会挑这些伤得奄奄一息的人下手,更不会躲在帐篷里动手,得挑人多的地方动手才有效果啊。
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动手脱他的衣服了。李定国又是大惊,叫:“你干嘛?男女授授不亲,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住手!”
身材高挑的女子嗤了一声:“还男女授受不亲呢,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出来,歪理倒是学了一堆!”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几下,把李定国的上衣给剪掉,露出肩部的箭伤来。那一箭贯穿了整个肩部,关宁军削断了一部份箭杆,并且作了简单的包扎,但箭镞还留在体内没有取出。这位个子颇高,脾气有点火爆的女子把剪刀放下,说:“小伤,没什么大碍,小曼,你搞定他,我去帮李大夫的忙!”
那边有个被炮弹炸伤的倒霉蛋被抬了进来,胳膊都断了,三名大夫一起上,全力抢救,这个长腿妹子也过去帮忙递东西,至于能不能救过来就说不准了,尽力而为吧。
娇小女子甜甜的一笑:“月姐,我会做好的。”戴上口罩,对李定国说:“我叫郑小曼,是河洛新军野战医院的护士,也算是半个大夫,小屁孩,遇上我算你走运了,可不是每个护士都会做手术的哟。”
一听说是河洛新军的护士,李定国的脸便沉了下去,大声说:“我不用你救!我不受你们的恩惠,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假惺惺的!”
郑小曼笑:“瞧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把李定国的身体轻轻翻转,见箭镞贯穿整个肩部,从对面透出一点点,她蹙着眉头说:“贯穿伤,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还好,比炸裂型伤口容易对付多了,你运气不错。”拿来一瓶酒精,用药棉吸饱,擦掉李定国身上的血污,这酒精沾到伤口,那跟火灼一样疼,李定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郑小曼动作飞快,很快就把血污给清洗干净了,然后又拿出一瓶乙醚拧开,递到李定国面前:“深呼吸,用力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