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咬着牙问:“这是什么?”
郑小曼说:“麻醉药,吸进去之后你会浑身麻痹,拔箭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李定国说:“小爷用不着这个!”
郑小曼说:“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哦!”用力摁住李定国的头,药瓶一直对着他的鼻孔,李定国用力晃动脑袋,奈何浑身都动弹不得,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乙醚气体。正如郑小曼所说,吸入这些气体之后,他浑身开始发麻,伤口的剧痛被一点点的剥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听不见,但就是没有感觉了。
郑小曼吁了一口气,这小鬼还真难搞,一点都不配合。幸好杨辰月忙别的去了,否则以她的脾气,非扒了他的裤子,用鸡毛掸子狠狠的抽他的屁股不可。她快手快脚的配好消炎止痛的药,把药棉泡进去,然后又看了看李定国的伤口,最后还是决定不拔了,因为箭镞有倒钩,拔的话会撕裂更多肌腱,让伤者伤得更重。她握住箭杆慢慢用力往里推,箭镞从肩颈部位一点点的穿出。当整个箭镞都被推出来之后,她用钳子钳住一拔,将断箭拔出,带出一股血箭。然后她拿起药棉飞快的往伤口里塞,塞了一块又一块……
她该不会是想用药棉堵塞住整个伤口吧?这样处理伤口的方法倒是新鲜……
李定国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反正我一点都不疼,随便你怎么折腾了。
不断有伤员抬下来,野战医院忙得人仰马翻,每一个大夫和护士都恨不得把自己锯开两半当两个人使。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河洛新军的伤员很少,此前准备的那么多手术床和帐篷,绝大多数都是给流寇用了。这说明河洛新军的作战伤亡人数很少,打好几万流寇,只伤亡这么一点人,有点幸甚至哉。
李定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了,五六万流寇,张献忠最为倚重的四千老营精锐几乎被杀得一个不剩,他四个义子,孙可望被霰弹炮轰成两截,李定国伤重被俘,刘文秀和艾能奇和他一起,被曹峻指挥一千多名火枪手打成了筛子。就因为无知和狂妄,这位原本要在明末历史留下风云一页的枭龙和他所有亲信一起埋骨荒野,为斩杀河洛新军军使的野蛮行径付出了血的代价。
此役,薛思明指挥的河洛新军伤亡不到四百人。当然,他对此肯定是很不满意的,要知道韩鹏几乎是以零伤亡解决了罗汝才、袁宗第那六七万流寇。
流寇伤亡不到五千。
一场从五月份就开始谋划、准备物资的大战,竟然以如此微小的伤亡落下帷幕,实在是万幸了。受伤的流寇被送往野战医院抢救,没受伤的在河洛新军的押送下走出山口,然后被安置到各个州县去,对于他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放下仇恨,开始崭新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历时七天的剿匪战役即将落下帷幕,进展远比杨梦龙想象的还要顺利……没办法,现在的流寇打仗还很嫩,战斗力跟十一年后攻克北京城的时候没得比,而河洛新军又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强军,而且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不赢才叫没天理。十一万流寇,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成为俘虏,按照河洛新军的指示排着队走出山区,接受安置的。在此之前就有不少流寇瞒着上头跑过来向河洛新军投降,然后被安置到各个县去,或在农场干活,或进工厂打工,小日子也过得下去,有这么多例子摆在前面,绝大多数人打心里都不愿意跟河洛新军打仗,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