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为什么北方游牧民族那么喜欢南下抢劫了吧?不抢,不抢他们就得死啊!窘迫到极点的喀尔喀部看到那大片正在收割的稻田,还有成车的稻谷,第一反应就是抢一票,这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来到银川城外,一队骑兵从城中飞驰而出,马上骑士手中拿着强弓,背后负着一袋白羽箭,配着一把刀身修长的马刀,身披钢盔铁甲,装备十分精良,身手更是极为矫健,显然都是弓马娴熟的骑手。他们那标志性的火红披风大旗般飞扬起来,那种大漠风起般的可怕气势排山倒海的压来,喀尔喀那帮武士心中骇然,说笑声戛然而止,努力挺起干瘪的胸膛,挺直腰杆。谁都是有自尊的,他们的部族现在可谓狼狈困顿到了极点,几乎就是落水狗了,但是在天雄军骑兵面前,他们仍然下意识的想撑起那早已不复存在的尊严,免得被人看扁了。
所有天雄军骑兵一声不吭,迅速排成两排,动作迅速,队列整齐得跟一条笔直的线一样。没有横眉怒目,没有杀气腾腾,举手投足间,强军的气势自然而然的释放出来,令人不敢稍有轻视。整齐的队列两边分开,卢象升和钱瑜策马而来,骑兵们齐声大喝:“肃毅侯到!”
额哲小王子慌忙滚鞍下马,向卢象升行了个贵族礼节:“呼图克图汗之子,孛儿只斤·额哲,参见肃毅侯!”
卢象升下马扶起额哲,结果差点让这位仁兄身上的汗酸味和皮甲特有的臭味把昨天吃下的饭菜都给熏了出来……真是太臭了,整个就是一特大号的移动垃圾站啊!好在,肃毅侯毕竟非同一般,他温和的笑了笑,说:“小王子不必多礼,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接过钱瑜递过来的两袋马奶酒,递给额哲一袋,说:“边地穷困,用度缺乏,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呼小王子,只能敬上一袋奶酒,聊表心意了,来,先干为敬!”
赶了这么远的路,额哲早就又累又饿了,一袋奶酒在手,哪里按捺得住,当即大叫:“干了!”解开水袋的袋口,对准喉咙一倾到底,咕咕咕一通牛饮,居然将整整一袋奶酒全数倒进了嘴里,说完了还一甩头发,叫:“醇香浓烈,好酒,好酒!”
卢象升只是喝了一小半,见额哲如此豪迈,也有些欣赏,说:“小王子果然豪迈。”
额哲苦笑:“哪里是豪迈,实在是馋得不行!不瞒肃毅侯,额哲已经有四个月滴酒不沾了,对于我们蒙古汉子来说,没酒喝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以巴图克为首的一众蒙古武士心有戚戚焉!
卢象升大笑:“小王子真是快人快语……现在的银川城别的不多,酒有的是,你们先去洗个澡,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我们喝个痛快,不醉无归!”
洗不洗澡那些蒙古汉子倒无所谓,但是听说有干净的衣服换,大家都兴奋的欢呼起来————有好的衣服穿,鬼才披鼠皮大衣,鬼才在大热天穿皮甲啊!在天雄军表示必须先交出武器才能进入银川城后,他们痛快地交出随身携带的马刀和弓箭,连马匹也交给天雄军的马夫拉去安置,跟着天雄军欢天喜地的进城泡澡去了。他们得庆幸自己遇上的是一个君子,而不是安禄山那样的小人,像发请贴请契丹部落酋长过来喝酒然后在宴会上埋伏刀斧手把人家给砍了这种缺德事,安禄山可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