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卢的真的打算只用这些连一杆长矛都没有的步兵在草原上与土默特部硬拼?”鲍承先多少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过愚蠢了,骑兵有那么容易对付么?一支装备无数长矛大盾强弓劲弩,甚至还有骑兵配合的步兵军团在草原上都很容易被游牧民族的轻骑兵淹没,让一群只有火枪的步兵在草原上跟骑兵死拼,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别忘记了,火枪装填可是很慢的,而且枪管很容易发烫,最多打上两三发,骑兵就冲到他们面前了,以这些步兵这点兵器配置,一旦被骑兵冲过来,等待他们的,将只能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卢象升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名将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范永斗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阴森森的冷笑:“姓卢的侥幸打了几场胜仗,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以为这里也是旅顺或者真定府,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呢!哼哼,让一群只装备火铳的步兵在草原上跟骑兵死拼?真亏他想得出来!”
那队骑兵已经全部过去了,鲍承先回到座位,喝了一口茶,叹气:“我实在想不出他哪来的底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支军队只装备一种兵器的,这简直就是找死!”天雄军的火枪非常厉害,这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每一次天雄军都要在长枪阵的掩护下作战,独立作战的话是很容易被击溃的,这一点卢象升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守在这里看了两天,过去的步兵都只装备火枪,仿佛天雄军只剩下这么一种兵器了,当真是不可思议!他用力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脑后,问:“飞鸽放出去了没有?”
范永斗说:“早就放出去了,姓卢的动用多少兵力,攻击哪个方向,土默特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等待他和他的军队的,将是一张天罗地网,他的军队出关容易,回来可就难了!”他的神色变得异常阴森可怕,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无穷的恨意,那语气活像毒蛇吐信子时发出的咝咝声,令人浑身发冷:“姓卢的来到宣大,肆无忌惮地夺我等良田美宅,断我等财路,所倚仗的不正是他这支军队么?他飞扬跋扈,不到一年几乎将整个山西的缙绅集团给得罪干净了,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等着看他的笑话呢!他一败,整个山西的缙绅必群起而攻之,能咬一口算一口,就算咬不死他,也要咬他个鲜血淋流!”
鲍承先喃喃说:“不,这一仗如果输了,姓卢的就死定了……他何止是得罪了整个山西的缙绅,中枢的重臣也得罪干净了!现在他拥有一支铁血劲旅,谁也拿他没办法,可一旦他的军队被消灭了,他的末日也就到了!”
天雄军大军云集边关,而草原上同样有无数轻骑兵正惊涛骇浪般经土默川缓缓涌来,边关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在大同,在榆林,在银川平原,所有人都既惊恐又期待的瞪大眼睛,小心的观察着这边的风吹草动。或许在卢象升看来,天雄军此战的目的只是为了挫败鞑子劫掠九边地区的企图,保住自己一年的劳动成果,但是在很多人看来,他一下子出动将近三万步骑军,就是要跟鞑子决战了,这一战势必血流成河,叫人怎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