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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明军的阵地依然是固若金汤,疲惫不堪的蒙古大军最终绝望地选择了撤退,在这场硬碰硬的交锋中,他们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不仅输掉了这场战役,更输掉了未来的希望————是的,在经历了这场战役之后,蒙古人已经不对与天雄军对抗的前景抱任何希望了。
雨又裹着细细的冰雹落了下来,一万多具蒙古士兵的尸体就这样躺在雨中,任凭雨水冲涮。尸体中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在呻吟,在呼叫,很快就没声响了,那些丧失了行动能力的伤兵被泡在血水中,很快就停止了呼吸。血水顺着坡势往下流淌,在丘陵下方的洼地汇成一条血河,那尸山血海的场面令人震骇!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一万一千七百名蒙古士兵倒在了破虏城下,尸体围着这座小城铺了一层又一层,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和尸臭,数月不散,破虏城由此成了蒙古军的梦魇。
明军伤亡不到五百,这点伤亡绝大多数都由属国骑兵承受了。
雷时声很快就获知乌兰察布方向的蒙古军向应州进发的消息。他趴在地图前琢磨了一会儿,怒声说:“想跟老子玩围魏救赵这一招么?你们还不够格!”
祖大弼恨恨的说:“鞑子都是孬种,不敢跟我们正面决战,专玩些下三滥的招数!老雷,我带三千轻骑兵回去支援应州,你趁机把乌兰察布拿下来,让他们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雷时声说:“不,不用管应州,你马上带上所有骑兵以最快速度向乌兰察布进发,一举将它拿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伺机再向归化城发动进攻!我倒要看看鞑子有没有这个决心用乌兰察布和归化来换应州、山阴、靖边这些小城!”
祖大弼骇然:“不管应州了?应州只有不到一千守军,却要面对数万蒙古铁骑,根本就守不住!”
雷时声说:“他们虽然兵不过千,但是装备精良,配有数门臼炮,火器无数,更有应州百姓全力配合如果这样都还守不住应州,我会把他们通通淹死在粪缸里!再说,我也不需要他们守住,他们只需要坚持五天,只要五天就足够让鞑子知道他们的后方正面临着巨大的威胁,迫使他们撤军,难道上千精兵凭借坚城,连区区五天都守不住么!”
祖大弼沉默片刻,苦笑:“老雷,你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
雷时声说:“我不光对自己人狠,对自己更狠!就这么定了,不要管应州,只管向乌兰察布、归化方向猛攻,直到鞑子撤回来为止!”说到这里,他神色竟有些狰狞,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我会在乌兰察布附近构筑阵地等待他们!我倒要看看在旷野之上他们怎么冲破我军由堑壕、胸墙、雷场、火枪和大炮构成的防线!”
几个时辰后,卢象升派来了军使,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内容竟跟雷时声所作的决定一模一样:不用管应州,全力进攻乌兰察布!
这就是摆明车马对攻了。
雷时声和卢象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天雄军的骑兵毕竟是有限的,主力都抽调到榆林方向配备给钱瑜,参与对鄂尔多斯高原的攻势了,留给雷时声的骑兵不过三千轻骑兵,一千枪骑兵。这点骑兵疾驰两三百里前去救援应州,能不能打败比他们多出数倍的蒙古骑兵真不好说,就算能打赢,估计也是杀敌一万,自损七千,天雄军打不起这种仗,而且失去骑兵的配合后,步兵军团陷在草原上,必将受到蒙古骑兵来自四面八方的骚扰袭击,即便他们装备精良,并且拥有威力巨大的大炮,也很难从那没完没了的袭扰中脱身,被蒙古人活活拖死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总而言之,回援应州是下下之策,由于机密泄露,天雄军已经陷入被动了,只有以攻对攻,杀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