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珠习礼嘴唇翕动着,好几道命令滚到嘴边,又让他咽了回去————这些命令怎么看都不靠谱,哪里好意思正式下达。还没等他拿出个主意来,爆豆般的枪声响起,惊骇的呼声潮水般涌来:“明军!明军出城了!明军出城了!”
明军确实出城了。郑经可是一个相当疯狂的家伙,现在蒙古军已经被打得稀哩哗啦,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即率领两千七拼八凑凑起来的人马杀出城去。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那四百名天雄军火枪手,他们分成三排轮番射击,排枪打过去,甭管是人是马,中者立毙。一千民兵左手持盾,右手持枪跟在后面,他们的盾牌竖起来足有一米四高,拼接起来完全就是一堵墙,最可恶的是盾面上还布满了三寸多长的铁钉,挨着谁谁知道疼。盾的下方是三根长达半尺的特大号铁钉,把这玩意往地面一插,一道简陋而坚固的防线立马成型,再加上四米长枪,想突破这样的防线,得拿好几倍的尸体来堆……大概也只有天雄军才会这么土豪,舍得拿出这样的装备来给民兵用。至于几百号镖师、刀客、马帮好汉则手持圆盾大刀,腰间插着五枚手榴弹,充当散兵的角色。现在郑经正满头大汗的指挥着这支拼凑起来的人马往前推进,遇到敌人马上停下来,火枪手排枪齐射,将敌人一丛丛的打倒,挨了捧的蒙古军气不过,发狠的朝他们冲过来,这些火枪手马上后退,长枪兵上前把重型盾牌往地面狠狠一插,长枪架起,整个军阵就像一只特大号刺猬,身上的铁刺根根竖起。火枪手把火枪架在盾墙上朝骑兵猛烈射击,将他们连人带马一并打倒。被打疯了的蒙古骑兵拉开骑弓,朝整个刺猬阵射出密集的箭雨,但是效果并不好,论对射,他们是绝对射不过火枪手的,而他们的骑弓太软了,奈何不了那坚厚的盾墙和明军的铠甲,虽然给明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但是想靠射箭击溃这个军阵,那是做梦。最要命的是,骑弓的有效射程同样是手榴弹投掷的最佳距离,在他们用箭雨徒劳地冲涮着明军军阵的时候,那些由镖师、刀客、马帮好汉客串的掷弹兵同样将一枚枚冒着烟的手榴弹朝他们猛抡过来……
他们射出去的箭不见得能杀伤明军,明军射过来的子弹和抡过来的手榴弹却是擦着就伤,挨着就亡,战斗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满珠习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输了,彻底输了,不管是骑战还是步战,蒙古军都输得一塌糊涂了。
输给明军骑兵他还勉强可以接受,因为天雄军的枪骑兵和马刀骑兵确实很强,那疾似风雷闪电的冲锋,那坚厚的盔甲和无坚不摧的马刀马槊,足以粉碎一切抵抗。但是现在看到自己的部下连明军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步兵都奈何不了,他发自内心的想哭。蒙古传承数百年的荣光,真的要结束了吗?长生天已经放弃了他的子孙了吗?不然为什么会让明军拥有如此可怕的装备?
“我们……走!”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来。
千夫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走?现在各部还在与明军激战,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