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杀出的日本武士面目扭曲,挥舞着武士刀和十字枪发出嘶哑的嘶吼,扑向那道围困了他们半个月之久的深壕。这些武士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留守鹿儿岛城的岛津家臣即便是在水都不够喝的时候也没有亏待他们,食物和饮水总是优先向他们倾斜,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吃饱喝足,有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战斗欲望。当这些养精蓄锐已久的武士开城杀出的时候,全城居民都来到城门相送,殷切的期望都写在脸上了。士为知己者死,身负一城居民的信任和希望,这些优秀的武士自然是全部生死置之度外,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徒步飞奔,一往无前!
荷兰火枪手有些紧张的注视着高速冲来的日本武士,额头出汗。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体格比他们要小出一号不止的武士让他们感到压力山大,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杀气实在太浓烈了吧!很快,冲锋的日本武士距离荷兰人的阵地只剩下不到一百米了,炮兵营营长一声令下,数门口径较小的前装滑膛炮同时开火,闷雷般的轰鸣中,大小不一的钢珠从炮口喷薄而出,如暴雨,如狂风,如飞沙,横扫日军的锋线!日军锋线上顿时传出一连串钢珠打入肉体的骇人声响,日本武士和他们的战马的身体都跟爆炸似的喷出大团血雾和碎肉,有的人甚至手脚都被生生打碎了,人的惨叫,马的嘶鸣,此起彼伏,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近百名日本武士连人带马滚作一团,整个锋线上的人马被一扫而空!
日本武士继续涌上来,转眼之间,葡萄弹打出来的缺口便被填补,弓弦颤响相继响起,数百支又粗又短的利箭从涌动的人流中倾泄而出,射向荷兰人的阵地。绝大多数的利箭都徒劳的插到了胸墙上,但还是有一部份命中了目标,惨叫声同样在荷兰人的阵地上接连响起,一些荷兰士兵被利箭射中面门,日本武士所用的箭箭镞沉重,杀伤力非常可观,被射中的荷兰士兵当即倒毙,救都没法救。愤怒的荷兰士兵用猛烈的排枪回敬那些该死的日本长弓手,长长的胸墙后面迸出千百道火舌和大团硝烟,爆豆似的枪声一轮接着一轮,战场上硝烟蔽野,铅弹横空,而日本武士也奋力将一支支利箭朝硝烟后面的脑袋抛射过去,双方战作一团。
在此同时,主攻明军阵地的日本联军也推进到鸟铳的有效射程之内了,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竹束都停了下来,并拢,铁炮队分成三排,第一排上前将鸟铳枪口从竹束的缝中探了出去,对准明军防线。然而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几十米外只有一道静悄悄的胸墙横亘在那里,根本就看不见明军的人影。日本武士们咬紧了牙关,那道该死的胸墙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根本就看不见明军,这让他们怎么打?
要不要再往前推进一点?
或者派一队人马先上前去试探一下,等明军作出反应之后再开火?
指挥官有些迟疑,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古怪的工事,总有一种跟空气打架,有力气都使不出来的感觉。还没等他想好是否让铁炮队开火试探,上百个木柄铁头的东东从胸墙后面飞出,活像一群不祥的乌鸦,咝咝冒烟的朝他们飞了过来,砸入他们中间!这些玩意儿份量可不轻,有人脑袋挨了一下,当即头破血流,被砸得哀哀直叫!被砸到的日本武士惊骇地盯着那些就落在自己脚边的玩意儿,狂叫:“它们在冒烟!这是明军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