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好古见这两位要吵起来了,赶紧冲毛利元辉一鞠躬,说:“毛利将军息怒,我们第一次跟明军交战,都没有怎么交手就被他们的火炮和强弩给打垮了,那次交战,明军并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来,因此我们没有见识过这种火器,情报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是我们的责任,非常抱歉!”
毛利元辉怒哼一声,勉强接受了桦山好古的解释。其实桦山好古说得很在理,岛津家的军队跟明军只打了一场前哨战,明军自然不会蠢到在一场规模不大的前哨战中押上所有的家底,肯定还保留了一些杀手锏————如果明军真的蠢到这个地步,岛津家大概也用不着向他们求援,仅凭萨摩藩的实力便足以将明军全部赶下博多湾喂大鱼了。
细川行二说:“大家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击破明军的防线,鹿儿岛水源断绝,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指向尸骨如麻的战场,神色忧虑:“明军弓弩犀利之极,仅凭一道如此简陋的防线便让我们数万大军束手无策,如果让他们攻破了鹿儿岛城,与坚城为依托,就更难对付了!”
一席话说得毛利元辉和细川行二都没了脾气。明军的坚韧和凶悍超乎他们的想象,仅仅靠一道沙子垒成的胸墙便让他们束手无策了,如果让他们躲到了坚厚的城墙后面,那还得了!
这时,战场又发生了变化。从鹿儿岛城中杀出的日本武士前仆后继,不计代价的奋勇冲杀,固然死伤惨重,但是也赢得了战机:在长时间发射之后,荷兰人的火枪枪管已经烫得厉害,火力大减————没办法,这年代的火枪就这鸟样,还没有哪支军队能靠排枪射击打垮对方,最终都是靠白刃冲锋分出胜负的。日本武士奋力将人和战马的尸体堆进壕沟里,试图填出几条通道来。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武士则等不及了,慌乱的荷兰士兵只听到一声狂啸,一名身穿黑衣的日本武士手持长枪猛冲过来,在壕沟边缘纵身一跃,跃过了大半边壕沟。这名武士甫一出手就显示出了惊人的弹跳能力,但他毕竟不是瞪羚,三米宽的壕沟,只跃过了一大半,身体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开始下坠了。这家伙沉吼一声,手中长枪枪杆往壕沟底部一探,把身体给撑了起来,枪杆一下子绷成了弓形,然后弹直,这名武士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转两周半,在荷兰士兵目瞪口呆中跃过了一米多高的胸墙,稳稳落在胸墙后面,双脚尚未落地,手中长枪便闪电般刺出,正中一名看傻了的荷兰士兵颈部,将脖子刺穿,枪尖余势未消,又刺入后面一名荷兰士兵的咽喉,将这两名士兵穿成一串!
几名荷兰士兵抄起长矛冲向那名危险的日本武士,那名日本武士大喝一声,奋力将长枪掷出,噗一声又将两名荷兰士兵穿在了一起,他那瘦小的身影随着长枪激射而出,腰间长刀出鞘,挽起车轮大的一团刀光,照着一名荷兰士兵当头罩落,像削甘蔗一样将那名荷兰士兵手中长矛斩成两截,顺势卸掉了一边膀子。后面几名荷兰士兵惊怒交加,长矛并举狠狠戳落,这个该死的矮子就地一滚,贴着矛尖从一名荷兰士兵裆下滚过,刀光贴着地面横扫,那名荷兰士兵只觉得腿部一凉,两只脚被齐踝斩断,倒在地上失声惨叫!这名日本武士武艺着实高强,兔起鹘落间便有六七名荷兰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防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缺口。早就杀红了眼的日本武士咆哮着冲过被尸体填平了的壕沟,翻过胸墙,在此过程中荷兰人长矛猛刺,好些日本武士被刺中,被生生挑飞,但还是有一些武艺非常高强的家伙贴着矛杆滚过,落在荷兰人中间,刀光如闪电,连砍带刺,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越来越多日本武士跃过胸墙,与荷兰士兵展开惨烈的白刃战,胸墙后面血沫飞溅,人头乱滚,犹如修罗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