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将士发出一阵得意的哄笑,他们可没有忘记大凌河之战中祖大寿被他们打得那个狼狈样,他们异口同声叫:“祖帅请现身一见,聊解相思!”
明军将士的神色变得异常尴尬,把目光投向祖大寿。
祖大寿缓步走过来,向多尔衮遥遥一拱手,沉声说:“十四贝勒,别来无恙?”
多尔衮在马背上欠欠身,说:“还行……一别数年,祖帅老了许多,可是威仪不减,越发的令人敬畏啊!”
祖大寿说:“十四贝勒不必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多尔衮笑说:“某此次顶风冒雪来到锦州,不为别的,只想问祖帅一句,四年前的约定可还算数?”
此言一出,祖大寿勃然变色,明军将士更是尴尬无比。四年前大凌河城破,祖大寿率军投降,保全性命,后来诈称要为后金骗开锦州城门,得以带着十余骑返回锦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能将皇太极这等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中固然称得上是大智大勇,但是兵败投降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最让他难堪的是,他两个儿子祖泽润、祖泽成至今还在后金那边倍受优待,这成了他抹不去的污点。虽说明廷由于还要倚重他守卫锦州,选择性的忘记了他曾投降后金的事实,关宁军上下对此也是三缄其口,绝不去提,但这已经成了祖大寿心中一道伤疤,如今这道伤疤被多尔衮当众撕开,一时间竟让他有点无地自容了。
祖宽厉喝:“建奴放肆!”
多尔衮放声大笑,说:“看样子祖帅是不打算履行当年之约了,也罢,皇兄看走眼了,没想到祖帅这等英雄人物也是言而无信!”
祖宽怒吼:“你给我闭嘴!”向祖大寿一抱拳,单膝跪地,说:“祖帅,奴酋无礼,气焰嚣张之极,请允许末将领兵出城,挫挫他的威风,莫让他们小看了我关宁军!”
祖大寿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祖大成已经冷笑起来了:“祖参将,你是不是侥幸打了个胜仗就忘乎所以,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建奴有那么好打?”
祖宽说:“建奴并不好打,但是我军也非软蛋,放手一战,未尝不能战而胜之!”
祖大成嗤笑:“战而胜之?你说得轻巧!建奴真有那么好打的话,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多少次了,还轮得到你来逞威风?”向祖大寿一抱拳,说:“大哥,万万不要冲动!大凌河之战我军元气大伤,至今没有恢复过来,出城与建奴野地浪战,败多胜少,我军冒不起这个险了!”
祖宽厉声说:“冒不起这个险?打仗哪有不冒险的!越是不敢冒险就越不敢打,越不敢打就越是没有办法打胜仗!你们都畏敌如虎,好,开城让我杀出去,看我如何将建奴杀个人仰马翻!”
一众关宁军将领纷纷嚷了起来:“你这狂妄之徒闭嘴!”吴三桂更是紧张的说:“舅舅,万万不要冲动,奴酋出言挑衅,就是要激我军出城,如果我军真的开城杀出,就真的上了他们的当了!”
祖宽双目圆瞪,瞪着这些将领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
城下,多尔衮还在慢条斯理的挑衅着:“祖帅不打算履约也不要紧,反正我家汗王也没有将四年前的约定放在心上,以我大金勇士之悍勇,要取锦州随时可以来取,何需借祖帅之手?本贝勒此次前来,是代汗王跟祖帅问个好,让祖帅莫要牵挂你那两位公子,他们在盛京已经剃发易服,身居高位,乐不思蜀了!”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向祖大寿拱手作别,说:“好了,汗王的话已经带到,本贝勒该回去复命了,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