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问:“那薛思明呢?怎么应付?”
郑森说:“薛思明所部根本就不用考虑,在登莱水师击败我军舰队之前,这位猛将不过是笼中猛虎,对我军没有半点威胁!”
郑芝虎很好奇:“这是何等缘故?”
郑森说:“薛思明错就错在将驻地选在了吴淞口!我军只需要派出一支舰队就可以轻松将吴淞口攻下来,就算攻不下来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封锁吴淞口,将他死死困在松江府!他这支部队的补给完全依赖长江航线,长江航线一旦被切断,就彻底完了,不想饿死的话他们就只能纵兵劫掠松江府,真到了这一步他们就成了叛军,朝廷岂能容他们!”他环视众人,掷地有声的说:“此战的胜负完全取决于海上,谁能确保在海上的优势谁就能赢,陆战?可有可无!”
众人深以为然,郑芝龙更是满意,不无得意的笑着说:“我郑家出了一头猛虎哟!”
郑森说:“多谢父帅夸奖!还请父帅放弃在漳州迎战念头,发挥我军之长,不要跟敌军硬碰硬!”
郑芝龙摆摆手,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为父不能按你说的去做……为父偏要在漳州碰一碰那河洛新军,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郑森急了:“父帅,万万不可!建奴在旅顺那场惨败还不能说明河洛新军有多大的能耐么?我们何苦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郑芝豹说:“贤侄啊,话可不能这样说,如果按你说的去做,我军赢了不仅不光彩,还会招人耻笑!如果我们连一支疲惫之师都不敢碰,谁会看得起我们?”
郑芝龙说:“就是这个理!施宣,施大福!”
两员大将起立:“末将在!”
郑芝龙说:“你们各带一万人赶往漳州,会合驻守在那里的两万人马,迎击韩鹏,务必一举将其全歼!”
施宣和施大福抱拳齐声叫:“遵命!”
郑芝龙又叫:“三弟!”
郑芝豹跳了起来:“在!”
郑芝龙说:“你带一支舰队去把那个吴淞口要塞给我端了,然后扬帆北上寻找登莱水师决战!”
郑芝豹兴奋的叫:“遵命!”
郑森见自己切断河洛新军补给线的建议完全没有被采纳,不免发急了,抱拳叫:“父帅,孩儿愿意率领百艘战舰奔袭潮州府,断绝敌军归路!”
郑芝龙摆摆手,说:“没这个必要,只怕还没等你赶到潮州府,这场仗就打完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帮我盯住那些西夷吧。”
郑森叫:“父帅!”
郑芝龙说:“好了,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都给我打得漂亮点,让崇祯小儿,也让当道诸公知道,这大海,始终是我郑家的天下,谁敢挑衅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带着几许轻蔑,几分漫不经心,郑芝龙掷下了手中的骰子。
几乎是从他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灾难便开始了。
漳州是福建名城,依山傍海,跟厦门仅一线之隔,与台湾隔海相望,可谓兵家重地。郑芝龙将自己洗白之下,下了苦功去经营厦门,将厦门打造成自己在福建的大本营,他当然不会忽略漳州这么重要的地方。早在几年前他便派义子郑彪率领数千精兵去镇守漳州,郑彪在漳州大力撒钱招揽流民,招安土匪海盗,短短几年时间,居然让他拉起了一支多达两万人的大军。这支大军打仗的本事怎么样还不得而知,反正祸害老百姓的本事可不差,漳州老百姓让他们祸害得够呛————一支由土匪、流民组成的军队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的话,破坏性是非常吓人的,打家劫舍、强抢民女那简直是家常便饭了。好在,郑芝龙毕竟是比左良玉强一点,有他在,郑彪不敢太放肆,多少也会约束一下部下,那些乱兵还不敢闹得太过份,不过已经够可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