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郑芝龙的命令之后,郑彪撇了撇嘴,对心腹大将王彬说:“义父太谨慎了!从广州到漳州,那些黑皮一口气跑了一千多里路,累都累残了,我军以逸待劳,一个能打他们五个,那点人马还不够我们一顿吃的,何需再派施大宣和施福过来?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王彬深以为然:“是啊,用两万人去打那些黑皮都绰绰有余了,再派两万人过来,那不是添乱吗?”
郑彪哼了一声:“分明就是信不过我!”捏着下巴盯着地图,问:“那些黑皮都到哪里了?”
王彬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总算找出了河洛新军的位置:“他们离漳州城只有四十里路了!”
郑彪又哼了一声:“跑得这么快,他们就这么急着来投胞?”一拍桌子,叫:“我们不等施福和施大宣了!王彬,派出骑兵盯住他们,找准他们宿营的位置,今晚我们带六千精兵偷偷出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彬眼睛一亮:“偷营?”
郑彪得意地说:“对,偷营!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惨了,到了夜里睡得比猪还死,我们只要解决了哨兵就可以摸进他们的大营,像杀鸡一样割断他们的脖子将他们一个个弄死在帐篷里,等施福他们赶到,我们都已经解决战斗了!”
王彬叹服:“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如此一来,那些黑皮想不死都难了,末将这就去安排!”
郑彪说:“赶紧去,干得漂亮点,我能不能在义父面前露脸,就看这一次了!”
王彬马上下去安排,将漳州城中一千多骑兵全撒了出去,同时又拣选精兵,准备夜袭。漳州两万守军倒有一大半是亡命之徒,得知消息之后踊跃报名,甚至为争夺名额动起手来……河洛新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以逸待劳,十拿九稳了,这样的功劳跟白送的差不多,不报名的都是傻子!六千人很快就招满了,郑彪又拿出酒肉来让大家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大开杀戒。
所有的安排都像模像样,漳州守军也士气高昂,貌似《三国演义》里重复过n次的经典桥段,又要在漳州城下重演了。
然而,河洛新军似乎不打算按着他们写好的剧本来。
离漳州还有四十里远的时候,韩鹏便下令大军放缓速度,等待落在后面的炮兵和辎重部队赶上来,同时将手里为数不多的骑兵撒了出去,张开威力警戒幕。由于必须在广东留下一支机动部队以防郑氏从海路绕过自己直取广州,韩鹏把自己麾下大部分的骑兵都放在了广东,现在他手上只有区区五百猎骑兵而已,算得上是河洛新军有史以来步骑比例最为悬殊的一次了。不过这五百猎骑兵都是从蒙古籍骑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弓马娴熟,能骑在飞驰的骏马背上一刀将悬挂在空中的一颗浆果劈成两半,用线膛燧发枪射击五十米内百发百中,是韩鹏苦心培养的一支奇兵。现在这支猎骑兵五十骑一队撒了出去,开始遮蔽战场。
蒋正带着一队猎骑兵,沿着驿道一路疾驰,看他那气势,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一头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六月的福建炎热多雨,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不停的出汗,衣服很快就会湿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过蒋正不会在意这些,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他这几年都是在当杨梦龙的亲兵,多次请求到部队去带兵打仗都让杨梦龙一口回绝,理由是他是蒋家独苗,又没有子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蒋家就要绝后啦!他算是最早追随杨梦龙的那一拨人了,眼睁睁看着薛思明、韩鹏等比自己晚的人步步高升,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而自己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蒋正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好在现在他也成家立业了,有了一个宝贝儿子,杨梦龙也就没有理由不让他到野战部队去啦,再加上现在接连扩军,培养军官的速度跟不上,他们这些亲兵也就顺理成章的被放到了野战军团中去,总算不必再看着同僚大功小功立个不停,火箭式蹿升而眼红了。蒋正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建功立业,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