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那位把总叫:“你们不是去偷袭那些黑皮的大营的吗,怎么跑回来了?”
城下那位火气更大了:“偷袭?偷袭个毛!这帮酒囊饭袋,嘴巴嚷嚷得很厉害,一拉出去就拉稀,他奶奶的,二十来里的路走了大半夜都没走完,然后又遇上了大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还被雷劈死了好几个,晦气,晦气!别废话了,赶紧开门,老子冷得受不了了!”
那些士兵也纷纷嚷:“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
城墙上那位一脸同情,他知道下面那位把总说的都是实情,自家军队确实就有这么烂。不过他可不敢嘲笑人家,因为能拉出城去的已经算是这两万人马中的强者了,留在漳州城里的更加烂!他说:“等着,马上开门了!”招呼手下:“去开门!”
守城门的士兵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拉起门闩,一起使劲,城门缓缓打开,那群落汤鸡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守门官嘲笑:“你们出发的时候不是说一定能旗开得胜的吗,怎么变成落汤鸡灰溜溜的回来了?”
那把总骂:“肏你老母,幸灾乐祸是吧?信不信我干死你?”那叫一个凶恶,而他带来的士兵也一个个神色不善,明显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想找个人痛扁一顿消消气,吓得守城门的士兵脖子一缩,赶紧将那欠扁的得意脸给收了起来。找碴不成,这帮落汤鸡气哼哼的往里走,懒得理这些鸟人了。
守门官在一边看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对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很好笑,但慢慢的发现不对了:首先这些士兵个个都身材高大健壮,肌肉发达,脸上更泛着一层营养充足的油光,跟城里那里面有菜色的窝囊废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再有他们的武器……几乎每人一把长刀,那长刀刀身窄长,微微带一点弧度,刀柄与刀身一体,密密麻麻的缠着厚厚的麻绳,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有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杀气,跟明军普遍装备的大刀天差地别。最可怕的是,这伙人狼狈归狼狈,身上却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气,这种杀气不是他们这些废柴士兵所具备的!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指着大步走过的“溃兵”骇然后退,连声叫:“你们……你们……”
寒光一闪!
十几把横刀突然出鞘,刀尖向前一伸便顶住了守门士兵的咽喉,精钢兵器特有的冰冷寒气透入毛孔,令守门官和他那帮窝窝囊囊的手下浑身发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极度恐惧中,一名“溃兵”压低声音说:“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守门官当然不想死,再说就算他要出声也出不了,整个人都吓得手脚冰冷,尿都出来了。在横刀的指挥下,他们恐惧的缩在一边,嘴巴被堵着,吱不了声,绝望地看着一队队“溃兵”从城门鱼贯而入,这些溃兵有的手持长矛,有的配着一把横刀,腰间还揣着六七枚木柄铁头的东东,而再后面的则是清一色的火枪手了。最让人欲哭无泪的是,城墙上的家伙对这里发生的情况居然一无所知,还趴在城垛上指点着这些一身泥浆的家伙大加嘲笑……
防御松懈到这种地步,漳州城能守得住才叫见鬼了。
十分钟后……
轰轰轰!
一连几声巨响从城中传来,接着是爆豆般的枪声,反应过来的守军活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嘶声狂叫:“夭寿啦!黑皮打进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