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龙用望远镜看得真切,撇了撇嘴:“又是豆腐渣工程!”
王锐也直摇头。在横扫湖广的时候他就没少碰到这类豆腐渣工程,不止一次把官兵坑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安南人的国都也有这毛病……那还跟他们客气个毛?
安南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的炮兵在奋力还击,几十门高价从葡萄牙人那里购来的前装滑膛炮同时开火,火力稠密,蔚为壮观。奈何前装滑膛炮跟后装线膛炮差了整整一代,不管是射程、威力还是精度都天差地别,打得惊天动地,但绝大多数炮弹都是满天乱飞,连对手一根毛都没有伤到。安南炮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要命地加大装药,以求打得更远一点,结果炸膛事故频频发生,反倒让他们死伤惨重。
升龙城的水寨寨门大开,上百艘战船从中疾驰而出,这些战船船体糊着泥巴,射击孔蒙着三层硝得硬梆梆的牛皮,每艘船上都有十几二十名弓箭手或者火枪手,朝着两岸拼命射击,羽箭如风,铅弹如雨,蛮族大军在两岸的营垒转眼之间便插满了羽箭。一些大型战船掀开牛皮,暴露出狰狞的床弩,机括震响中,一支支长达一米五的铁矛呼啸而出,打在木栅栏上木屑乱飞,不断有不走运的蛮族士兵被高速飞行的铁矛击中,被打得飞出十几米开外,或者两三个穿成一串。安南水师在竭尽全力,试图牵制蛮族大军的主力,他们异常英勇,技术也相当精湛,在长达七个月的围城战中,王锐和秦迈始终无法给予这支水师有力的打击。这次似乎也是一样,红河两岸的营垒内射出的利箭几乎遮住了天空,每一艘战船都笼罩在箭雨中,就连船桨都插满了利箭,可是没有一支箭能够射穿船体和厚厚的硝制牛皮,只能任由这支庞大的船队火龙似的在河里纵横疯狂喷吐着羽箭和铁矛,收割生命。
在陆上,升龙城西门大开,上千名安南骑兵旋风般冲了出来,后面是一千名弩兵和三千余名身披铁甲的刀盾手,直扑炮兵阵地。羌族和藏族骑兵马上迎了上去,截短了枪管的线膛燧发枪枪声跟爆豆豆似的响个不停,悍勇的安南骑兵纷纷被打得浑身喷血,没等摔到地上便死得笔挺了。一轮精准的线膛燧发枪射击报销掉了至少两百名安南骑兵,打完一发之后,这些嗜血的高原骑兵纷纷拔出削铁如泥的藏刀或者挺起长矛,连砍带刺,跟安南骑兵展开惨烈的厮杀。他们的兵力远没有安南骑兵那么多,但战斗力远远胜过安南骑兵,再加上刚才一轮燧发枪射击把安南骑兵打得不轻,以少打多,居然稳占上风,压着对方暴打。
骑兵被缠住了,安南步兵继续前进,完全是视死如归的势头了。
秦迈令旗一挥,几百名羌族投石兵出列,投石索抡得跟旋风似的,嗖嗖疾响中,铅弹雨点般飞向朝着炮兵阵地蜂拥而来的安南步兵。安南步兵所装备的小圆盾显然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保护,不少人被高速飞来的铅弹击中,惨叫着倒下。这些投石兵所配备的铅弹接近半斤重一枚,百米之内挨上一下,不死也得摊个残废,哪怕身披铁甲也没卵用,这样的钝击不是铠甲挡得住的,面对这些投石兵,安南步兵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铅弹不要击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