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锐对眼下这个僵局一点都不担心,他亲自带领一些斥侯偷偷渡江侦察,发现安南军中有很多十六岁不到的孩子,甚至还有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他心中了然:安南人的血快流干了,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因此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猛攻,而是耐心地收集木材修浮桥,同时与安南周边的南掌王国、真腊王国达成协议,在僵持了一个月之后,南掌王国和真腊王国同时出兵,向安南的腹背部发动猛攻,接着又爆发了占人大起义,安南那本来就已经严重缩水了的领土顿时四面烽火。为了挡住王锐的攻势,安南人已经将他们最后一批能够调动的兵力都调到了马江,南部空虚到了极点,南掌军和真腊军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爽得一塌糊涂。
这种致命的混乱持续了半个多月,马江守军终于撑不住了,他们的亲人都在南部,现在南部变成了地狱,他们怎能不担心!他们强烈要求从马江防线调兵去迎击该死的南掌人和真腊人,先将这两个昔日的手下败将干掉再回头对付蛮族大军!但是郑氏和阮氏两位家主都很清楚,一旦分兵,安南就真的完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士兵们的要求,并且下了死命令:
妄言分兵者,腰斩!
结果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有七位年轻将领因为强烈要求分兵而被行了腰斩之刑,其中有两位还是阮氏家主的子侄。对自己子侄都能行这样的酷刑,只能证明安南人真的被逼疯了。
但是士兵的思乡之情靠军纪是压不下去的,随着时间推移,郑氏和阮氏家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眼看军队快要失控了,再不给他们一个交代随时可能爆发兵变,两位家主无计可施,只得妥协:约蛮族大军过江,然后半渡而击之,歼灭他们一万几千人,震慑住这些野蛮人再撤军!
士兵们答应了。他们虽然思乡心切,却也知道在十几万蛮族大军虎视眈眈之下分兵去迎战南掌人和真腊人是找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挫一挫这些可怕的狼族的锐气,别让他们逼人太甚,然后再趁机提出条件稳住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腾出手来收拾南掌人和真腊人。只要能稳住这支可怕的蛮族大军,一切都好办,他们领土和财富方面的损失大可从南掌人和真腊人那里连本带利的抢回来,我们打不过这些蛮族,还收拾不了你们两个手下败将!?
于是安南军统帅部派出军使,主动向王锐提出决战,声称他们会事先后退十里让他的大军从容渡江,等他们全部渡过了马江再行决定。
王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九月十八日,安南军放弃自己坚守了一个多月的营垒,缓缓后撤,而王锐带领五千名全火器化的精兵,第一个渡江。不出意料,没等他站稳脚跟,安南军便排山倒海的压了上来,马江南岸杀声震天。马江北岸响起震天动地的怒吼,蛮族大军无不破口大骂安南猴子卑鄙,发了疯似的涌向浮桥,争先恐后地渡江,他们要将可恶的安南猴子撕成碎片!
安南军半渡而击之的战术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遗憾的是他们低估了王锐和他的部队。五千名全火器化的士兵利用安南军留下的营垒作掩护轮番射击,一阵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起,蜂拥而上的安南军割麦子似的一丛丛倒下。等安南军靠近营垒后,营垒后面会甩出冰雹般密集的手榴弹,炸得他们血肉横飞。一场以多打少的战役就这样陷入了痛苦的拉锯战,十几万安南军被王锐区区几千人马死死压制,难越雷池半步。更加要命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渡过马江的蛮族士兵越来越多,每过来一批人,王锐的战斗力就强上一分。大批羌族投石兵的加入让火枪手终于可以暂时停止射击,让滚烫的枪管放凉一下,僰人投枪手用雨点般的标枪招呼安南人,将试图冲上来跟投石兵肉搏的安南士兵一一钉死在地上,苗族长枪兵那极具特色的六米长枪在阵地前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安南军不计伤亡地一次次猛攻,但每一次都被打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