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心理压力同样大,被他这么一吼,很多人都停了下来。是啊,躲在城墙后面放箭射杀这些白发苍苍的老翁算什么本事?杀光几千人很容易,但是鞑子再驱赶几万人过来呢?他们真的敢对几万个年纪大得可以当他们的父亲甚至他们的爷爷的老翁射出夺命的利箭吗?除了那些泯灭人性的野兽,恐怕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杀戮吧?
红娘子大步走到这名士兵面前,一字字说:“捡起弩机,放箭!”
那名士兵握紧横刀瞪着她,怒吼:“不!我要下去跟鞑子决一死战!我————”
刷!
一道剑影如白虹暴卷而过,这名士兵的头颅打着旋飞了出去,脸上带着惊愕和不解,同时也有一丝解脱……也许对他来说死在红娘子剑下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必继续对那些老人放箭了。
失去头颅的尸体摇晃几下,轰然倒地。红娘子垂剑指地,一滴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锋缓缓往下滑,她面无表情,环视众人,一字字的说:“放箭,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原本杀得手软了的明军咬着牙,再一次瞄准下面的人群,扣动机括。
红娘子说:“继续坚持,不许停,如果你们迟疑了,死的人会更多!”说完把剑归鞘,大步流星的走下城墙,留下何燧继续指挥。
几千老人在破阵弩的收割之下,很快就死光了,尸体铺满了战场,鲜血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格外的恐怖。海都皱着眉头问:“明狗怎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
鳌拜阴恻恻的说:“不在乎?不在乎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开炮?不在乎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引爆地雷?他们只是装作不在乎而已,哼,想跟我玩花样?做梦!”大手一挥,“把那些小杂种押上去,我倒要看看明狗还能撑多久!”
皮鞭再度扬起,带起吓人的风声。数千八岁到十三岁的孩子面色惨白,哭声震天,被分成两队,有点力气的两个人抬着一个沙袋走向战壕,年纪还太小的则被赶向雷场。不断有人因为太过害怕走不动或者脱离队伍逃跑,马上被一个一刀砍掉了头颅。
何燧双目眦裂,怒极咆哮:“操你娘的鞑子,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都是蓄生!!”
副将拳头捏得啪啪响,狂叫:“将军,怎么办?好几千人,全是孩子啊,难道我们真的要朝他们放箭不成!?”
何燧浑身都在发抖:“不放箭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填平战壕,踏平雷场,然后被鞑子裹挟着涌进城里?”
副将一拳砸在城堞上,血花四溅,对着天空发出一声狂吼:“张凤翼,你过来看看自己都造了些什么孽吧!!!”
何燧叫来亲兵:“快去通报女将军,让她拿主意……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等鞑子攻过来,我军士气就要崩溃了!”
亲兵急匆匆的跑了下去,然后又火烧屁股似的冲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女将军……女将军让我们开炮轰击鞑子中军,她已经聚集起全军骑兵准备杀出去了!”
何燧扭头往下面一看,果然,六百余名骑兵排成长长一队,手持马槊马刀,朝着城门疾驰而来,为首那个一袭红色战袍火焰般舞动,可不正是红娘子么?何燧大喜过望,大喝:“炮兵开炮,轰鞑子中军大营!战鼓擂起来,为女将军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