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明军骑兵中队并不在意敌军披的是什么甲,用的是什么兵器,他们排成密集的队列猛撞过去,这些武艺超群的斥侯根本就没有机会展示他们高超的武器,被撞了个东倒西歪,马槊破甲声、苗刀劈裂肉体的闷响、凄厉短促的惨叫声……还有战马的嘶鸣,以及恶毒的诅咒声,在唐山城外此起彼伏。五分钟不到,一切都结束了,除了少数几个见势不妙及时逃跑之外,近三十个斥侯基本上都躺到了地上,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还能站得起来。
周遇吉面沉如水,跳下马拔出横刀走到一名伤兵面前狠狠一刀捅下去,一道血线沿着血槽直直的喷起,那个伤兵惨叫一声,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他又走向一个被他用马槊挑下马的倒霉蛋面前,高高举起横刀照着心肺要害猛捅下去。那个倒霉蛋骇然惊叫:“不要杀我,我是吴————”顺着肋骨缝刺入心肺要害的横刀切断了他的一切生机,也把他后面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周遇吉喝:“这些都是建奴假扮汉人混入关来的奸细,通通给我杀了!”
周如虎提醒:“父帅,为何不抓两个回去审问?”
周遇吉厉喝:“杀了!!!”语气空前的严厉,吼得周如虎一哆嗦,不敢再多说,拖过一名被箭射落马的敌军士兵,不顾对方的哀求,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明军骑兵也纷纷照办,转眼之间这些胆大包天的敌军士兵就被他们杀了个精光,然后拎着人头跳上马,欢天喜地的打道回府。
首战得胜,周遇吉却显得心事重重,没有半点喜悦,走在了最后面。周如虎看出不对,放慢速度与他一起走,小心翼翼的问:“父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周遇吉见左右无人,才缓缓开口:“关宁军,叛变了!”
周如虎浑身剧震,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回到将军府中,周遇吉摒退左右,召来中了一箭、精神有些萎靡的斥侯队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将军那刀锋般凌厉的目光,斥侯队长挺直腰杆,咬牙说:“关宁军!关宁军正在南下!他们造反了!”
周如虎骇然,喝:“你休要胡说!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
斥侯队长说:“属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属下奉将军之命带领三十名弟兄前往山海关打探动静,结果在半路就遇上了关宁军!虽然他们已经剃发易帜,但是属下曾在山海军服役三年,还是能认出他们当中不少将领,这是货真价实的吴系关宁军,他们全反了!”
周如虎浑身发抖,望向周遇吉,颤声说:“父……父帅,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关宁军为什么要反?流民造反情有可原,因为大明对不起他们,可关宁军没有理由造反的,大明对得起他们啊!”
周遇吉面沉如水,问斥侯队长:“敌军出动了多少人马?离这里还有多远?”
斥侯队长摇头:“属下和弟兄们潜伏在山岗上观察,只看见敌军跟开闸放水似的一股接着一股沿着官道浩浩荡荡的南下,大半天都没有看到尽头,只怕镇守山海军的那几万关宁军已经倾巢出动了!”
周遇吉悚然动容,喃喃说:“倾巢出动了么?那祖系关宁军也不远了!”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崇祯北伐把北直隶能战之兵几乎抽空了,蓟镇、昌平、天津、东江、登莱……这些军事重镇都在唱空城计,北京城就更不用说了,只剩下几万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京营,这几万京营还是纸面上的,实数有多少鬼才知道!真的不用清军出动了,光是这十几万关宁军就足以席卷北直隶,摧毁大明王朝了————如果没有变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