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近了才发现炮兵阵地被一道土袋垒起来的胸墙围在了中间,胸墙后面探出一排排步枪,组成了一个空心方阵。他距离炮兵阵地还有上百米远呢,枪声就响了,不打人,专打马,只是一个齐射就将锋线上的几十名骑兵一扫而空,中弹的战马发狂似的一挣,然后栽倒在地,将猝不及防的骑兵狠狠甩落,没等摔得眼前金星乱舞的骑兵回过神来,碗口大的马蹄就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马科骇得肝胆俱裂,整个人都趴在马鞍上,屁股蹶起老高,试图逃过死神的邀约。可惜屁用都没有,他这一身副将的行头实在太过显眼了,至少有二十名火枪手盯上了他,二十多支火枪同时开火,他那匹枣红色辽东骏马瞬间被打成筛子,狠狠一头栽倒在地,连滚几滚,在地上甩出十几条长短不一的血线,马科被甩出十几米远,摔得筋断骨折,痛得他放声惨叫!一只马蹄重重踏落,将他冲到喉咙边的惨叫给踩回了肚子里,他浑身抽搐着,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喉咙格格作响,想哭,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又一只马蹄从他身上踩过去,这位副将大人就像实验室里被解剖的青蛙,只剩下抽抽的劲了。生平第一次,他恨自己的部队冲得太快,冲得太猛……
发自内心的恨!
马科这个倒霉催在战马的践踏之下变成了一团肉泥,估计就算把他妈找来也认不出那坨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东了。这是莽古尔泰在这场战役中折损的第一员大将,不过他并不寂寞,在他落马的几秒钟之后,一发子弹打穿了队的副手任超战马的马颈,然后带血带肉贯入这家伙的胸口,炸出碗口大一个窟窿,这哥们身体向后一仰,坠下马来,当场就挂了。
连敌人的毛都没啃到一根,主将和副将就挂了,冲锋的清军骑兵不禁有些胆寒。他们都是关宁军投降过去的,关宁军在有了剃头加成之后是猛了很多,但是欺软怕硬的本质没有变,花样炸营的本事也没有丢,肯迎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冲锋已经是人品爆发了,现在看到自家被河洛新军割韭菜似的一丛丛地割倒,自己射出的箭居然还够不到人家,这些清军哪里还受得了?他们惊恐的叫着勒转马头,退潮似的退了回去。在他们背后,子弹刮风似的射来,炸起一蓬蓬血雾,中弹者的惨叫声和坠马落地的闷响让还活着的肝胆俱裂,退得就更快了。
莽古尔泰看得清清楚楚,他勃然大怒:“爹个鸟,这帮关宁军果然靠不住,才死了这么点人就垮下来了!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一众清军将领神情各异,后金出身的将领一个个嘴角挂着冷笑,一脸不屑,而关宁军出身的将领那张脸忽青忽白,既愤怒又难堪。莽古尔泰身为满洲第一猛将,败在他手下的明军精锐不知道有多少,对这些投靠过来的关宁军,他是打心里看不起的,没少给脸色关宁军看,现在关宁军表现得如此脓包,他自然不会给好脸色他们看。关宁军对此自然一百二十个不爽,就连皇太极都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你个莽夫,凭什么一天到晚给脸色我们看?可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们打仗的本事这么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