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缰被人死死拽住,是豪格。这位仁兄也挂了彩,一块弹片从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叫:“父皇,不能去,不能去!”
皇太极咆哮:“滚开!朕要手刃了那个妖孽!朕不会输给他,朕绝对不会输给他的!”那神色,竟有几分癫狂了。
豪格绝望地叫:“关宁军开始溃逃了,这仗我们没希望了,赶紧撤吧!”
皇太极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关宁军把“祖”字和“吴”字大旗扔得到处都是,两三万人两片脚掌上下翻飞,一座山似的垮了下来。清军的督战队拼命挥动马刀砍杀逃兵,还没砍几个就被撞翻,然后一双双大脚踩过去把他们生生踩成了肉泥。火枪手一个排枪过去,溃兵倒下一片,但是没有鸟用,没等他们变换队形就被溃兵踏成了肉酱。河洛新军全线压上,无数关宁军将士在惊惶逃窜,无数个嗓子在惊恐狂叫,无数个嗓子汇成一道惊雷:“败了!败了!”
皇太极发出嘶哑的狂叫:“不许逃!给朕站住,不许逃————”策马就要朝溃兵冲过去砍杀那些溃兵,这位雄才伟略的枭雄,现在竟近乎半疯了。豪格咬咬牙,矛杆一抡击在皇太极的头盔上,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趴在马鞍上,一时间失去了知觉。豪格冲一众看傻了眼的白甲兵咆哮:“保护皇上撤退!!!”
上千白甲兵如梦初醒,护住皇太极急急忙忙的往北京方向逃窜。正黄旗的骑兵紧紧跟上,这一战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送皇太极回京,只要皇太极能活着回到北京,他们就还有希望!
干完这一切,河洛新军那滚滚向前的铁骑离清军也不远了。豪格一言不发,手持长矛走到阵列最前方,将长矛尾端的长钉扎入地面,矛尖指向战马的颈部,放声狂吼:“来吧,杨梦龙!来跟我决一死战吧!!!”
原本军心已经离散的镶黄旗将士见状,纷纷发出一声狂啸,转身返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一簌簌长矛指向高速冲刺过来的战马颈部,弓箭手拉开弓强,朝已经近在咫尺的枪骑兵射出重箭。他们也知道河洛新军的钢制铠甲和头盔坚不可摧,哪怕让他们顶到六七米放箭也射不穿,但他们仍然在拼命放箭,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呼啸而来的枪骑兵,哪怕已经兵败如山倒,他们一样会死战到底!
满洲八旗,不可轻辱!
河洛新军的铁骑化作滚滚铁流汹涌而来,从被溃军冲得松动、残缺不全的阵线切入,骇浪撞上了摇摇晃晃的大坝,溅起漫天血雨。在对手士气高昂的时候,重骑兵正面冲击重步兵的方阵是自寻死路,但是现在清军早已谈不上士气高昂了,他们惊恐万状,虽然不乏愿意死战到底的勇者,但大多数人在这股毁灭性的洪流冲上来之前便选择了逃跑,整个阵线已经残缺不全,河洛新军的枪骑兵小刀切黄油般杀入他们的阵线,好几排士兵被生生撞翻,踏成肉酱,然后便是槊锋透体而过的闷响,血雨四溅,不知道多少身披重甲、神色惊慌的清军勇士被马槊生生挑飞。猎骑兵紧随其后杀入,苗刀挽起一幢幢幽冷的弧光,高碳钢铸造的苗刀本就削铁如泥,再加上奔马赋予的高速,更是无坚不摧,清军重甲之士的铠甲被无情地劈开,血肉之躯被刀刃撕裂,污血从一道道可怕的伤口内喷涌而出,连带一起喷涌出来的是他们的内脏。相比之下,被枪骑兵一枪捅死还算是好的,至少能留个全尸,而死在猎骑兵刀下就太难看了,不是没了脑袋就是缺了小半边身体,或者躯干被切开一小半,内脏骨骼裸露在空气中……枪骑兵和猎骑兵如同一台全速开动的割草机,一路狂割过去,冲到哪里哪里就是血肉横飞,只是一次冲锋,清军的阵线就被完全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