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入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顿时吓得一激灵,急忙拦住封湛。
“将军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二夫人啊!”
这屋内尸横遍野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但倘若传出去,战神府今年又要沦为笑柄了。
封湛面无表情的抽回剑,没有流露出对贺音的一丝怜悯。
他无声的瞥着贺音微白的脸颊,忽又看了眼禾儿,含怒道:“阿令!把那个背主的贱婢给本将军拉去水牢,鞭打一百,直接沉塘!”
鞭打一百.....
沉塘....
这随便一项,都可以要了禾儿的命。
林总管不由得望向地上垂死的禾儿,眉间紧皱,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他对封湛的了解,不可能看到贺音这副模样还无动于衷的站在那。更不可能剑指贺音,眼瞧着贺音的鲜血染红了十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贺音与禾儿,究竟犯了什么事?
祁雁知摸着桌上的那纸密函,刚要抽走,郑令就先一步拿回手上,在她看过来时,低头,退到远处。
祁雁知剜了郑令一眼,心中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
她已经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了。
贺音紧紧的挡在禾儿身前,悲戚的喊着:“别动她!”
“阿湛....我求求你了,放过她吧....”
祁雁知冷眼看着。
不得不说,贺音当真是十分有福气。
有一个忠心耿耿不怕死的奴婢为她挡下所有杀头的罪责。还有一个死脑筋,明明知道所有的事都与她有关,却仍旧不舍得动她的夫君。
现在的她,只需要等。
她等封湛如何处决贺音,倘若这个男人再次不公,她不介意让鲜血染红了整个落水院!
封湛绝情的吼了一句:“阿令!带走!”
这一道声响,彻底把贺音原本升起的一丁点希望浇灭。
这短短几个时辰,她的心思起了又灭,皆因眼前的男人。
贺音不肯放弃,对着走过来的郑令吼道:“你不准碰她!”
郑令冷着脸,对眼前可怜的主仆俩人没有一丝同情。
他是亲眼看见那一批凶神恶煞的杀手朝祁雁知涌去的人。
在此之前,郑令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件事会是贺音做的。
可当他不顾封湛的阻拦,决意调查,越来越接近真相之时,都忍不住有些后怕。
倘若祁雁知没有一丝医术傍身....倘若她身
上没有对敌人一招致命的东西。
那是不是,她就要当场被奸杀.....
郑令觉得,贺音当真不能留!
贺音猛地抓起禾儿丢在一旁的水果刀,发红的眼底,苍白的脸色,此时的她,犹如一个令人胆寒的鬼魂。
女人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别过来!”
刀刃抵住了脖颈上的脉搏。
她想多了。
封湛见此场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笃定了贺音一定不敢下毒手。
郑令面无表情的退至封湛与祁雁知身后。
几人就像看小丑般看着地上的贺音。
祁雁知扯了扯嘴角,凉薄道:“你死了倒好,那么多冤魂,你也该为他们偿命了。”
先是小元,再是那恶毒的茉婆婆.....
贺音不知不觉,已经让那么多条人命替她顶罪了。
祁雁知心中笃定,这次绝不会再放任贺音为非作歹!
贺音神色难辨,闻言,更是双目无神的对上祁雁知冷艳的面庞。
那自从她入府后,便日夜闪现在她脑中的容颜,是她无数个惊醒的噩梦的制造者。
“夫人,今日您所有的计谋,都成功了。”
看了许久的齐鹰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剑,心中微凉。
贺音这副模样,无非就还是在坚持不懈的想告诉封湛,她是无辜的,是夫人精心设计这一切来陷害她。
林总管看了也很是不忍,贺音入府后,她是与贺音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贺音复又看向封湛,只见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冷漠的盯着她。
以往那总是对她留露出怜惜的双眸此刻尽是冷意与失望。
“阿湛,你还记得,当初你赢了第一场战争,踏马来寻我时,与我说了什么吗?”
封湛一怔,面上的冷意有所松动。
贺音似是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低喃道:“我记得十分清楚。”
屋内寂静无声,偶有寒风穿过,将女子凄凉的声音带到众人耳中。
“因为那是我重生的第一日。自那以后,葛氏以及那些姨母对我的欺压少了许多,她们不再将罪责推到我身上了。王都城的贵女也终于不再轻蔑的看着我,甚至有时会对我露出羡慕的眼光。”
“那时的你,于我而言,是命中难得的曙光。我自以为抓准了,与你相伴几载,胜过她人无数。奈何终究抵不过祁雁知出墓园。”
贺音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