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动作顿了顿,低声道:“她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人。”
轻容闻言,有些担心:“公主会在意她?她可是皇帝的人,对公主并不忠心。”
姜明熙嗤了一声,玩味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既然她不忠于我,我怎么会在意她?我是这种以德报怨妇人之仁的蠢货?”
轻容抿嘴笑笑,有些惭愧,自己竟然这样疑惑。
姜明熙道:“我的意思是,她与我一起长大,尽心伺候我多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受我所累被严刑审讯了一番,吃了许多苦头,我若就这样对她弃如敝履,何来因由?皇帝会怎么想?”
轻容了然道:“是奴婢看得浅薄了。”
姜明熙一边写着信一边道:“虽然皇帝的人也寻了你,但是你终究是新人,茯苓才更得他们信任,有她在,皇帝更放心我这里,反正她在也不妨事,我们仔细着些就是了,说不定以后,她于我能有别的用处。”
轻容道:“那奴婢会小心的。”
姜明熙连着写了两封密信,再按上自己特有的图腾私印,密封好,标上收信人的名字,交给轻容:“尽快让杨庆杰送出宫,送去给云霜,让云霜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金川。”
“是。”
轻容赶紧将密信收好。
姜明熙又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面无表情的丢给轻容:“一会儿你去寻一把红豆塞进信封里,明早拿了我的令牌出宫送去郑家。”
轻容想笑又不笑,接过应下:“是。”
“你出去吧,去找杨庆杰的时候小心些。”
“是。”
轻容福身出去了。
姜明熙提笔随手作画,画的是郑重华。
过了好一会儿,茯苓端着刚出锅的清汤面回来,就见姜明熙在作画。
放下托盘走过去一看,纸上正是画了一半的郑重华。
姜明熙作画的工夫是不错的,虽然还没画好,但是可见画工精湛,也可见作画之人的用心。
茯苓道:“公主怎么还作画了?伤都还没好呢,快别画了,奴婢给您做好了清汤面,快趁热吃。”
姜明熙痴痴的看着纸上的人,小声道:“我想他了,就随手画一画,伤在左边,用的是右手,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不妨事的。”
茯苓感叹道:“公主啊,就是太喜欢郑大公子了。”
姜明熙轻喃道:“他是我的命啊,不,比命还重要……”
声音不甚清楚,茯苓站得近,便听清楚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姜明熙,便好似听不到一样,扶着姜明熙去吃东西。
也就吃了一点,姜明熙便休息了。
一连养伤几日,姜明熙和郑重华互相送信送东西聊表思念。
这几日,陆引再没来过。
八月二十五这一日,伤势好了七八分,郑重华才能入宫来见她。
可也就在这一日,皇帝下令整顿,明日銮驾启程回京。
消息传来时,姜明熙正在和郑重华一起在池边喂鱼。
“怎么那么突然?皇叔不是说要九月初才回去?”
郑重华道:“听我父亲说是金川要乱了,朝中不少人还牵涉其中,陛下要回京坐镇处理这件事。”
姜明熙咬了咬唇,郁闷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要起兵祸?这些人就不能安分守己的么?非要挑衅天威,皇叔那么厉害,哪里是他们可以惹的?”
郑重华解释道:“大徵国威日盛,陛下英明神武,他们自然是以卵击石的,可他们是淮安王的余孽,想要为淮安王报仇,自然是不知死活的。”
“淮安王……”
姜明熙脸色霎时白了,豁然看向郑重华:“淮安王余孽?淮安王还有余孽?”
郑重华道:“是,金川郡守便是淮安王的人,一直伺机报复,金川节度使狼子野心,两人一拍即合,之前贡品染毒和猎场刺杀,都是他们所为,如今事情败露,便打算起兵作乱了。”
姜明熙白着脸红着眼,颤声道:“我虽然不太记得了,可大家都说,当初就是淮安王起兵谋反杀进京城,我父皇母后才死了,我才那么小就没了父母……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能有余孽呢?”
郑重华见姜明熙这般反应,心疼极了,忙安抚道:“熙儿妹妹,你放心,陛下已经在商讨对策,一定能彻底剿灭,为先帝报仇,给你一个交代。”
姜明熙干咽了一下,手紧紧捏着栅栏,惊魂不安道:“对……对对对,皇叔那么厉害,他肯定能剿灭这些乱臣贼子,给不给我交代都不要紧,且不可再有动荡内乱了,不然遭罪的都是无辜百姓。”
听言,郑重华觉得,姜明熙真的太心善了,自己的父母血仇都再其次,最在意的竟然是不能让无辜百姓因内乱遭罪。
他不是个善人,但是,却喜欢心善温柔的人,而现在的姜明熙在他眼中,便恰好是这样的人。
以前愚蠢懦弱,现在却觉得她无比美好。
晚些时候,太子过来,披星殿的人正在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启程,所以得现在收拾。
一堆宫人内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