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回话道:“回公爷的话,大公子确实还在公主寝阁前跪着。”
郑阔老脸黑沉着,难看到了极点。
郑大夫人也脸色极其不好,忙咬牙问:“那元华公主呢?她就真的让重华这么跪着?她疯了是不是?!竟然这般逼迫作践重华!”
茯苓当即道:“邓夫人慎言,大公子是自己要跪的,公主没有逼他。”
郑大夫人当即反驳:“怎么可能?好端端的重华怎么会自己要跪?他就是想求得元华公主的原谅,也不可能这样,何况他的伤势还没大好,怎么可能回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
茯苓闻言,看了一眼站在郑家众人边上的康永,皱眉道:“看来康永回去报信,没说明白啊,难怪郑公带着那么多人气势汹汹的这般围着公主府,好似要拼命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郑家诸人皆露犹疑,纷纷看向康永。
康永也露出了几分心虚忐忑来。
郑阔当即沉着脸问:“什么意思?康永没说明白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郑大夫人道:“对啊,难道不是元华公主因不能赶他出公主府而恼恨,对重华发难,杖责了砚山,还逼迫重华冬夜跪在寝阁外?”
他们越说,那边的康永便越是心虚。
显然,他没有如实说怎么回事,还夸大其词信口胡诌。
茯苓扫了一眼去,才对郑阔夫妇道:“公主是对大公子发难不假,却也不过是骂了几句泄愤,这本也是郑大公子该受的,可砚山罔顾尊卑,为了护主竟然敢言语冒犯公主殿下,惹得公主殿下大怒,要将他拔舌杖毙,”
“大公子是自己要为了砚山求情,自己愿意跪的,公主可没有逼他,只是他非要求情,公主让他选,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跪一夜,换砚山一条命,这件事,可怪不得公主殿下。”
闻言,郑阔夫妇面面相觑,皆面露为难。
郑家其他人也是,显然都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说是姜明熙无故逼迫郑重华这般冬夜下跪,他们还能占几分理,但是若是这么回事,那就不好闹了。
谁能想到,郑重华会为了一个下人,这般不顾己身?
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何至于让他这般屈尊?
只怕也不只是为了砚山的命,也是借此机会想要求得姜明熙的心软吧。
郑大夫人咬了咬牙,放低身段道:“可重华身体还没好,如何扛得住这寒冬腊月的夜晚啊,这还下着雪呢,真跪一夜,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茯苓姑娘,就不能求公主宽容一二么?”
茯苓道:“公主已经睡下了,她就寝之前下令,今夜不许打扰人她,郑大夫人,见谅。”
郑大夫人有些懊恼,没想到自己都这样放低身段了,茯苓竟然都不肯帮一下。
接着,一旁的郑阔沉声道:“不行,即便是重华自己选择跪一夜求情的,本公也不能由着他这般胡来,本公就这么一个嫡子,岂能这般折在公主府?”
他勒令茯苓道:“你立刻进去,让他莫要再跪了,把他带出来,本公今夜就要带他回郑家!”
茯苓质问道:“公爷此话,是把公主府当成什么地方,又把陛下的话当成什么?”
郑阔被噎住,双目含怒的看着茯苓。
茯苓又道:“让郑大公子留在公主府,是今日陛下才派了柔贵妃娘娘给公主下的谕令,公主也遵守了,公爷想要带郑大公子走,怕是不妥吧?”
郑阔一时愠怒,咬牙道:“你……少拿陛下的谕令来压本公,陛下既然派了付内官来,便也是不赞同公主今夜所为,不愿看到重华被折腾坏了身体,”
“若真有不妥,本公今夜带了重华回去,明日再去和陛下请罪就是,但是本公的儿子,绝不能再有任何损伤,你少废话,赶紧回去把重华带出来。”
茯苓对他的话不予置喙,只看向一边一直没说话,好似不存在的付内官,问:“付内官,敢问,陛下是这个意思么?”
付内官为难道:“这……陛下只以为是公主殿下逼迫驸马冬夜下跪,才派了杂家来,好劝一劝公主抬手,莫要真让驸马有个好歹,但这若是驸马自己选的,杂家就不好说了……”
茯苓点头,看向郑阔道:“如此,公爷就不要抬出陛下来压公主府了,陛下只是不赞同公主强迫郑大公子跪,却没不赞同郑大公子的选择。”
顿了顿,茯苓又道:“总归陛下之前便跟公主说了,只要公主不和离,郑大公子不死不残,公主要如何都行,当下也是同理的,如今公爷这便舍不得了,那当初怎么不好好管教大公子呢?”
最后一句质问,激怒了本就处于急怒边缘的郑阔。
郑阔当即怒而叱骂:“放肆!你个贱婢,竟敢这般对本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对于这个权倾朝野的人臣之首,茯苓是有些忌惮畏惧的,但是,也还是咬牙强撑着胆色道:“奴婢的胆子,自然是公主殿下给的!”
郑阔没想到,姜明熙对他不敬便罢了,如今连姜明熙身边的婢女都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
眼见郑阔怒极,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