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广霆很诚恳,目光坦然的看向长公主道:“是,臣不想让公主生下这个孩子,不论孩子是男是女,不论于公于私,希望长公主能够帮臣做成此事。”
信华长公主坚决拒绝道:“这不可能,元华想要生下孩子,我便要让她如愿,不可能与你合谋做这种事。”
见信华长公主如此难以动摇,冯广霆狠狠拧着眉,沉声道:“长公主,臣知道您疼爱公主,可您这样并不是疼她,是害她,您知道的,公主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是要走到至尊之位的人,她不能有这样的污点和软肋。”
信华长公主不可否认,冯广霆说得不错。
可是……
冯广霆语重心长道:“现在公主害并非就有绝对的胜算,她的前路阻碍重重,要将今上拉下皇位是一重,却也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她一个女子要登上那个位置,她会受到上下臣民的质疑和反对,也会给军中一些蠢蠢欲动的人作乱的由头,”
“她的女儿之身已然是一重难以横跨的阻碍,何以再让这个孩子也成为别人攻讦她的话柄?信华长公主,您是公主的姑母,她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长辈了,您是其中一个,她要一意孤行明知不可而为之,您真的要置之不管,看着她一步错步步错么?”
信华长公主沉默了。
冯广霆这些话于她,无异于灵魂的拷问。
信华长公主低声道:“不是我想要看她犯错,她也没有明知不可而为之,她……”
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启齿,可冯广霆都话至此处了,她也不能不说出实情:“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郑重华的。”
冯广霆闻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讷讷的问:“长公主……您……说什么?”
信华长公主也不知道自己和冯广霆说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元华的孩子,不是郑重华的,所以她有孕了,郑重华就死了,你明白了么?”
不是郑重华的……
所以,她身边有别的男人?
冯广霆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他宁愿那是郑重华的孩子,起码知道她不爱郑重华,知道她不是自己愿意怀上这个孩子的,是不得已的。
如今留下孩子,也只是身为母亲的心软,为母之心而已……
可不是这样,孩子不是郑重华的,以她的性子,必然也不会随意和男人有肌肤之亲。
所以,她身边有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必定是她所喜欢的,而她,愿意为了那个男人生孩子……
所以,她对他的情意据而远之,不是因为介怀什么,也不是顾虑什么,而是,她的情,归于另一个男人了。
她孩子的父亲……
是谁?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心慌和无助,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永远的都不会拥有她了。
他猛地看向信华长公主,红着眼问:“那是谁的?那个男人是谁?”
信华长公主道:“我不知道,她不曾和我说过,我也不问,她是一个最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的人,所以想来那个人,必定也是极好的,才能让她愿意与之共处,还有了孩子。”
见信华长公主不像是敷衍自己的样子,冯广霆再次沉默。
只是,死咬着牙,面颊轻颤,手也握拳发抖。
心痛,难以言表。
压着心头的刺痛好一阵,他才稍微好受一些。
他再度盯向信华长公主,斩钉截铁道:“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是不能留的。”
信华长公主没想到他竟还如此坚决,气极反笑,质问道:“冯广霆,你究竟是为了元华好,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冯广霆一派坦荡:“是,臣有私心,可更多的也是为了公主,信华长公主是不是忘了?这个孩子实际上的生父不管是谁,都得安在郑重华头上,名义上都是郑家血脉,就算以后孩子不会成为隐患,可朝堂军中和天下人,都改如何看待此事?”
“若要隐瞒孩子的真实身世,天下人不知,只会当那孩子是郑氏血脉,一旦公主公开当年政变的真相,孩子必定是众矢之的,若不隐瞒孩子的身世,岂不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公主与人婚内私通?那孩子是一个奸生子?尽管皇室公主养面首并非奇事,可终究一直也没有风声,便只算作偷情,而且作为奸生子女,总是不光彩的。”
信华长公主再度缄默。
冯广霆所言字句,其实都是肺腑之言,
他或许有私心,但是不否认,他没有一句话说错了。
信华长公主只在乎孩子是不是郑氏血脉,确实也是忘了,孩子实际上不管是谁的,以姜明熙现在的处境,明面上都得是郑家的。
以后,便是说不清楚的,怎么说,都避免不了一场非议。
那也是一个污点。
冯广霆那么恳切的望着信华长公主,眼中竟有请求:“长公主,公主还年轻,她日后事成,不管心悦谁想要谁,都可以再有孩子,那些孩子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诞下,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