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执,终归不是个办法,便先将李师师带进了城主府。
细问之下,才得知这姑娘竟然是自己一个人从汴梁城远道而来。
石安颇为意外,尤其是看到李师师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暗道她这般姿色,这一路上居然没有遭遇上任何劫难,也真真是运气极好。
念其不易,石安先将其安顿在了一处偏殿,并让人送来了瓜果点心暂时果腹。
李师师在教坊司生活多年,虽没能攒下什么积蓄,但却见惯了各类精美吃食,对食物并不敢兴趣,只一直逼迫石安,要他恢复自己的清白。
石安无奈,只好将那些平日里老百姓见都见不到的精美糕点全送给了武松,让他自己拿出去吃。
偏殿之内,只剩下石安和李师师二人后,石安一脸无奈的道:
“李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毁了你的清白,但你知道什么叫做清白吗?”
“再者说了,纵使你年纪小不懂事,但外人都以为我和你已经结了秦晋之好,你又让我如何恢复你的清白?”
“你总不能,让我对外宣称自己不行吧?”
石安说的已经很是直白,奈何李师师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认真思索良久,李师师干脆耍起了无赖,嘟着嘴道:
“旁的我都不管,反正你要恢复我的清白。”
“就因为那天晚上你睡在了我的房间,现在坊丞大人已经不喜欢我了。”
“他对我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夺去了我的清白,至少也要将我送去个王爷府上,或者是某位王公大臣的家中。”
“甚至,他还想把我送去皇宫呢。”
石安颇为惊讶的审视起了李师师,听起言语,这小姑娘像是有意攀附。
但从她的语气眼神来看,却又不像是爱慕虚荣之人。
一时间,石安难以判断,这个小丫头的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思索片刻,石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询问。
“李姑娘,你是否知道,教坊司的坊丞要将你送去王公贵族府上,是要去做什么?”
李师师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义正词严道:“当然是去抚琴唱曲儿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便入了教坊司,坊丞大人夸我乖巧,专门为我寻了好多名师。”
“他还说了,我这种人,只有好生卖力的去学那些歌舞琴乐,未来才能有个好的出路。”
听到此处,石安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事实上,李师师完全就是被坊丞给骗了。
石安融合了群主的记忆,对于汴梁的王公贵胄也有所了解。
大宋重文轻武,文风盛行,但也跟着出现了大批附庸风雅的贵族子弟。
这些纨绔看似文采翩翩,但实则都只是喜好风流罢了。
李师师不明白的是,如果按照坊丞给她规划的人生轨迹,所谓的出路,无非就是才色双绝,或许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成为汴梁有名的才人、美人。
但她最后的归宿,也只能是成为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偏室。
又或者,只能趁着年轻吃几年青春饭,最后落得个杜十娘那般的下场。
想到这些,石安有些不忍。
旁的不说,至少李师师现在的清白名声,已经被群主给‘糟蹋’了。
男人看待女人的态度,古往今来都很统一。
清白之人,惹人怜惜。
可若是水性杨花,不自重自爱的浪荡女子,男人们也只会将其视作玩物罢了。
也就是说,如果石安不能妥当安排,那么李师师即将走上沦为娼妓的不归路。
“你暂且跟在我身边吧,再过几年,等你到了出阁的年纪,我设法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石安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但李师师却还不乐意了,双手一叉腰道:
“我才不要嫁人,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抚琴奏乐,坊里的姐姐们说,一旦嫁了人,万事都不得自由,甚至就连弹几首曲子,都得夫君同意了才行。”
石安哭笑不得,心想那教坊司的坊丞当真是有些手段的,竟然将李师师保护的如此纯真。
不过那坊丞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能够将李师师带来的利益最大化。
只要这个社会还是男人掌权,那么将女人当做玩物赠送贩卖,就永远是最划算的买卖之一。
“你喜欢抚琴,我不拦着你便是。”
“但有一点,往后不要再动不动就说我侮辱了你的清白。”
“本官虽然不在乎名声,但怎么着还是得要点儿脸面的。”
听说自己唯一的爱好不必舍弃,李师师大喜,心想着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出路了,便想着赶紧答应下来。
但在点头之前,她很机智的又提了个新的条件。
“我可以暂时跟在你身边,但你也要答应,以后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除非我同意,否则你不能把我嫁给任何人。”
石安爽快答应,但心里又有些憋屈。
教坊司坊丞要拿你做礼物送人,你对他感恩戴德,我好心想帮你寻一门好的婚事,你却对我处处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