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所言为实,赵世臣留下的那些亲兵,若不拼死突围,决计是一个都逃不出去的。
武松虽然被石安说服,但还是有些不满,皱眉道:“石大人,你说的我都明白。”
“但你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利用了那群当兵的,然后保全咱们自己嘛?”
“俺还是觉得,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更是有悖‘侠义’二字。”
武松出身绿林,对于‘侠义’极为看重,甚至高过自己的性命。
石安知道他一时半会也该表不了思想,便不再劝说,只催着他赶紧爬到梁上。
事已至此,武松只好翻身爬上梁柱,听着石安的指挥,先将屋顶的瓦片拆出一块,然后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只用一条麻布腰带,便将石安和李师师依次拉了上去。
三人爬上屋顶,底下火势正旺,飘起的浓烟和热浪让三人倍感煎熬。
不过也正是这滚滚烟尘,完美的帮助三人隐藏了身形。
石安努力透过烟雾眺望,只能隐隐看到模糊的黑影向着四处奔散,想来是赵世臣的少数几名亲兵逃了出去。
“石大人,他们也要走了。”
当石安被热浪蒸的全身冒汗几近晕厥的时候,武松突然开口问他:“咱们现在该如何脱身?”
石安强打着精神撑开眼皮,底下那些‘劫匪’确实是远离了驿站。
此时的驿站已经沦为火海,想来是‘劫匪’也不敢再冒险深入,而且又要去追杀那些逃出去的亲兵,所以才给了石安三人逃生的机会。
“火势比想象中的更大,但也只能强闯出去了。”
石安从屋脊上爬起,这时李师师跟着起身,如履平地一般踏上了屋檐。
“只需几根绳索,我便能从此处跃下,可以先去接应你们。”
李师师踮着脚尖站在孱弱的屋檐上,直接将石安和武松二人给看傻眼了。
在他二人眼中,李师师宛若月下仙子一般,轻灵无比,就好像丝毫没有重量一般。
眼见二人惊愕,李师师主动解释道:“我是在教坊司长大的,除了音律,还需要学习舞技。”
“我虽还做不到前朝飞燕的鼓上起舞,但在屋檐瓦片上走路还是能做到的。”
稍作解释,李师师便催促石安和武松解下衣物拧成绳状,一左一右挂在屋脊上打成死扣,双手各自扯住后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驿站楼阁是挑高的屋顶,比寻常的两层建筑还要高上不少。
但李师师只借用了两条‘布绳’,便像荡秋千一样轻巧滑落了下去,且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李姑娘的身法之轻便,和我们梁山的时迁兄弟有的一比啊。”
武松第一次对李师师刮目相看,正和石安说话的功夫,李师师已经从院中找来了一条长梯,让石安和武松从楼顶爬了下来。
烟尘上涌,下方反倒还有足够呼吸的空气。
石安猛吸了几口之后,感觉昏沉的大脑终于是清醒了不少。
“那些‘劫匪’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在追杀完赵世臣的亲兵后,定会回来寻我的尸体。”
石安左右环顾,找到了一具和自己体型相似的尸身。
这人也是赵世臣的亲兵,但在突围过程中被砍杀,已经没有半点儿生机。
石安褪下这名士兵的甲胄,又将自己的衣物套在了他身上,而后将其投入了火海边缘。
进行简单的伪装后,驿站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石大人,他们果然回来了。”
武松当先看到是回来的‘劫匪’,石安忙拉着他和李师师一起从驿站后方逃了出去。
黑夜之中,三人小心躲避着随时可能回还的‘劫匪’,终是在天色将亮之时,来到了一处矮小的山头,眼见山上杂草茂盛,便往山坡上爬了爬,想着进一步躲避下来。
但三人慌不择路,攀爬了一段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一座满是坟茔的乱葬岗。
不过武松对这种阴森的环境没有任何的恐惧,甚至还毫不介意的在各个坟头前搜刮起了供品。
“石大人,李姑娘,这些给你们,都是些还软乎的。”
武松将捡来的供品糕点分给二人,塞进自己嘴里的却是发硬发霉的干馒头。
“二郎,当心别吃坏了肚子,咱们捡些好的分着吃也够了。”
石安的适应能力也非常人,虽说暂时逃了出来,但用于伪装的尸体,未必能够瞒过‘劫匪’的眼睛。
若是他们以驿站为中心开始搜查,这座小山头也不是久留之地。
为了能够继续逃命,必须要保持体力。
在石安的严厉要求下,李师师也跟着吃了一些供品,而后三人便直接躺在了厚重的草皮上休息。
“就算那些人手脚麻利,能够快速清理掉尸体血迹,但驿站失火是瞒不住的,肯定很快就会有人来调查。”
“到了天亮,‘劫匪’肯定会躲起来,到时咱们才算是真的安全。”
石安抬头望着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焦急等待着天色大亮。
武松灌了一口不知道从哪座坟头前找来的酒水,摸了摸嘴角道:“石大人,那天亮以后呢?”
“咱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