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那伙匪徒万一再招来更多帮手,咱们可就走不掉了。”
赵世臣岔开了话题,石安只好停止了追问。
带上受伤的将士,队伍继续上路,终是在临近夜晚的时候,抵达了一处驿站。
早在唐时,官道上便兴建了大量驿站,这些驿站为官方建设,除却为差役信使更换马匹提供饭食外,也能容纳不少人过夜休息。
但相较于驿站的承载规模,石安一行近百人,人数还是太多。
不过常年行军打仗的人,野营露宿也是家常便饭一般。
更何况,虽然这处驿站只有五个上了年纪的驿卒,但好歹也能为众人做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赵世臣的亲兵自带口粮,分出一部分交给驿卒后,便先让伤员进入驿站主屋休息,其他人则是在院子内外搭建帐篷。
因身份使然,石安等人自然也得被特殊照顾,早早的进了驿站等着开饭。
但自打进来之后,石安就再没看到过赵世臣,说是要亲自安顿兵卒,但石安明白,这厮明显就是在躲着自己。
“石大人,俺觉得赵世臣心里有鬼,他今天的行为越来越怪,但具体哪里不对,俺也说不上来。”
就连武松这种粗人,都看出了赵世臣不对劲。
石安轻轻颔首,压低声音道:“万事小心吧,这回真的是我考虑不周。”
“一开始我以为,即便不是出于本意,但赵世臣已经不得不和咱们一条心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有着自己的谋划。”
驿站之中人多眼杂,石安并未和二人多谈,只密切观察着被安置在屋内的伤兵。
又过不久,驿卒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容器,将粗糙的饭食逐次端了进来。
石安多留了个心眼,特意在那些伤员吃过之后,确认没有下毒,才和武松一同进食。
武松曾经也是穷苦出身,对吃食并不讲究,但李师师打小生活在教坊司,对这些粗茶淡饭没任何兴趣。
“诗诗,你还是吃点儿吧,今天咱们至少还能有个驿站落脚。”
“未来几天,甚至可能要露宿荒野,到时候可就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
李师师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扒拉着饭菜,转动明晃晃的大眼睛对石安道:
“遇袭之前,你说过要教我唱曲儿,可还算数?”
石安先是一愣,遂又觉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无精打采,原以为她是被血腥的厮杀场景给吓到了。
不曾想,她竟然对音律过度痴迷,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唱曲儿的事。
“等到了汴梁之后吧。”
石安想了想道:“现今满屋子都是伤员,可以说,他们受伤,是为了保护咱们。”
“如果咱们这时候还要吟词唱曲儿,肯定会让他们觉得心寒。”
李师师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爽快答应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赵世臣依旧没有回来,既然是刻意躲着,石安肯定也找不到他。
于是,石安便带上李师师和武松,三人一同上楼挑选房间休息。
这间驿站环境简陋,但规模上并未缩减,是个老旧的两层建筑。
只是平日里往来的人少,二楼疏于打扫。
甚至,走上楼梯的时候,三人亲眼看到好几只灰皮耗子叽叽喳喳的从走廊上跑了过去。
李师师受到惊吓放声尖叫,石安倒也能理解她的恐惧,但出言安慰过后,李师师依旧是满眼惊惧之色。
“出门在外,一切都只能将就。”
石安继续安抚,李师师突然伸出纤纤玉指扯住了石安的衣襟,带着颤音恳求。
“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石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道:“你之前不还害怕我辱没你的清白吗?现在怎么又主动要和我睡在一起?”
李师师急的快哭了出来,略带哽咽道:“可是我真的害怕。”
“而且,我的清白早就被你给毁了,现在整个汴梁的人都知道,那晚你睡在了我的房里。”
石安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和李师师一起仔细挑选后,寻了间相对干净些的房间。
只不过,房间里却只有一张床。
“你有两种选择,要么和我挤挤,要么就睡地上。”
石安先发制人,嘴上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翻身上床。
李师师面颊飞上红晕,也不知是恼是羞,但在一番犹豫后,还是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就只有一床被子,我怎么睡地上啊?”
李师师娇嗔发怒,但更像是给自己找个上床的理由。
奔波一日,又遭遇生死危难,石安已经疲惫不堪,不想和李师师斗嘴,干脆双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虽非锦榻软枕,但鼻翼间的芬芳却令人觉得舒适,石安也不知道李师师用的是什么香料,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却似乎有了助眠的功效。
然而美梦未能长久,不过才到午夜时分,石安便因憋闷窒息醒了过来。
一睁眼,白玉般细腻的手臂刚好拍在了自己脸上,李师师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了石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