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片刻,天色渐明。
石安选择继续上路,起身眺望着山顶道:“既然咱们还要继续前往汴梁,那么就没必要走回头路了。”
“这座山不算高,翻越过去,再走不远就能回到去往汴梁的大路上去。”
武松将惯用的棍棒遗落在了驿站,但逃出之时随手捡了把军刀,便走在最前用其开路。
三人一路前行,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便已经登上了山顶。
略作休整,三人便从另一侧的背阴坡地下山。
但才刚走了没多久,一座土制潮湿的新坟突然吸引了三人注意。
更准确的说,是坟头上杵立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而且,这只手臂上佩戴的是军中所用甲胄臂铠。
“这是赵世臣的盔甲!”
武松两眼一瞪,惊声道:“他曾送了我一副盔甲,和现在这副一模一样!”
赵世臣是一方统帅,他的盔甲自然和寻常士兵不同,武松也是喜好铠甲的人,对坟上那只臂铠的样式极为笃定。
石安闻言,忙加快了脚步上前。
时值金秋,晨时山野之中早生潮露,因湿气过重,导致土制松软,新坟的密闭性极差,浓郁的血腥味接连不断的从坟土里上涌而来。
先行观察了一阵,石安从地上捡了根粗壮些的树枝,开始挑拨坟土。
武松见状,忙跟着抄起军刀一起掘土。
尝试了一阵,武松觉得这样子挖坟过于缓慢,干脆丢掉军刀,一把拉住了那只已经僵硬的手臂。
“石大人,你躲开点儿。”
武松力气惊人,只用力一拽,竟直接将坟里的尸体扯了出来。
虽已经有所预感,但当赵世臣那张双目圆瞠的死人脸从土里冒出来的时候,还是让石安心里头咯噔一下子。
与之同时,李师师也被吓的惊声尖叫。
出言安抚了几句,石安便开始认真观察起了赵世臣。
毫无疑问,此时的赵大将军,已经彻底死透了凉透了,而且死状极其悲惨。
目测来看,赵世臣胸口被刺,这是唯一的致命伤,但却没有令他即刻死亡,而是在被掩埋之后,还曾尝试破坟而出。
但那个时候的他,因为流血过多,最后拼进全力也只是从坟里伸出来了一条手臂。
“石大人,他怎会在此?”
武松满脑袋都是问号,只要有关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儿,他现在已经本能的全部丢给了石安。
皱眉思索片刻,石安才开口推敲起来。
“赵世臣昨晚是唯一一个失踪的人,无论如何,他肯定是自己主动外出,不过他肯定无法预料,原本想要摆脱和那群亲兵一样的下场,却比他那些亲兵死的更早。”
“虽然这季节的夜间温度已经很低,但尸体僵硬到这种程度,他肯定是在失踪不久之后就已经身亡。”
石安回头看了一眼驿站的方向,沉声道:“从驿站到这座坟山,距离不远,入股赵世臣再骑上马的话,速度会更快。”
“但他这么着急赶来,肯定不是为了送死!”
石安深吸口气,强忍着对尸体的厌恶,开始在赵世臣身上摸索起来。
“石大人,我来帮你吧。”
在武松眼力,石安虽然头脑精明,但毕竟是个‘柔弱’的文官,干不来这种脏累的活儿,便想主动接替下来。
石安也没有拒绝,但武松下手却向来没什么轻重,这一次干脆将赵世臣整个从坟里拖了出来。
尸身完全抽离坟茔后,这时三人才看清楚,赵世臣的右臂居然缺失了半截。
“找找他身上,有没有信笺?”
石安让武松继续搜身,自己则是摸着下巴凝视着赵世臣的断臂。
片刻之后,武松提着一只从赵世臣搜出来的钱袋子递给石安。
“没有任何带字儿的东西,只有这些钱。”
武松见石安不接钱袋,便自作主张打开,目色顿时一惊。
“难怪如此沉重,袋子里居然全是金豆子。”
石安只瞥了一眼,便开口下令道:“给他还回去吧,生死相别,最好是以后别再有任何牵连了。”
武松有些不舍,但既然石安发话了,他也只能将钱袋子赛回了赵世臣身上。
“石大人,你刚才说要从他身上找什么信?他一个武将,平日里应该不会喜欢带那些东西吧?”
石安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他一定会随身带着那封信,因为那是他的保命符!”
“但现在看来,保命符已经不在了。”
石安继续推敲起来:“不出所料的话,杀害赵世臣的,依然是昨天围攻驿站的那群人。”
“赵世臣的钱袋留在身上,更加证明那群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他们拿走的,是一封伪造的军令信笺!”
“赵世臣的手臂被砍,很可能就是因为,当时他的右手中正拿着那份信。”
石安以身实验,右手虚握站在武松面前。
武松会意,做了个缓慢的挥砍动作。
‘砍’中石安手臂的位置,刚好和赵世臣的断臂处如出一辙。
“赵世臣看似是个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