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检查了一下石景严的伤势,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便让武松将他背起,趁着夜色送回了石侍郎府邸。
当然,他俩现在是不可能进到府宅之内,只能将石景严值直接丢在了大门口。
躲在暗处,看到有人发现昏迷的石景严,并将其抬进去后,二人才放心离开。
返回教坊司的路上,武松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石大人,你和石景严……”
武松嘴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石安知他疑惑,叹了口气笑道:“他是家中嫡子,而我只是妾室所生,母亲已经过世多年。”
“不仅是石景严对我向来刻薄,就连我那所谓的父亲,也对我极为冷漠。”
“在石府之中,我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石安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但对此并没有任何在意。
如果是前身的话,或许会对石茂才的冷漠感到悲痛吧?
石安无法做到共情,但他这般淡然的表现,武松看在眼里却忍不住产生了怒意。
“俺以前觉着,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从不会出现典妻卖子的情况。”
“但听你这么一说,居然日子也不好过。”
“俺打小也没了爹娘,但好歹还曾经有个待我最好的长兄,只可惜……”
武松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但此刻在石安面前,却是真情流露。
“想你兄长了对吧?”
石安开口安慰:“你已经为你兄长报了仇,想来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等回到教坊司后,我去求姬怀雪帮忙,看能否找来些酒水,我陪你喝上两杯。”
武松大笑着说那再好不过,但石安突然想到,被朝廷视为魔煞的梁山一百零八将,其中对数都有着一段悲惨的过去。
带着复杂的心绪,回到教坊司中,二人已经算是路熟,没再走正门,而是从后院直接翻墙进去。
回到之前的偏僻小院,刚一入内,就看到姬怀雪和李师师在院中焦急等待着。
而且,二人肩上还都多了大大的包裹。
石安一看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有些无奈道:“我已说过,我不想连累姬姑娘,是不会就这样逃走的。”
姬怀雪忙解释道:“奴家知道二公子的意思,我和诗诗只不过是想多做筹备,万一石府来人问罪,也还有提前逃走的机会。”
略作思索,石安突然想到,方才将两个女人单独留下,定然让她们担惊受怕了。
“先进屋去说话吧,现在已经入秋,天寒。”
说话间,石安弯下腰去,从之前被打翻的饭菜中,捡了些干净的拿了起来。
姬怀雪面色一凝,急声道:“是我遗忘了,方才光顾着收拾细软,竟忘了去重新找些饭菜来。”
石安摆手笑道:“我和二郎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吃这些就可以了。”
“你这样一次次带着饭菜来后院,肯定也会惹人怀疑。”
姬怀雪看着石安和武松一起端着从地上捡起的饭菜走进屋子,越发觉得石安身上充斥着无数的谜团。
最先知道石安这个人,还是坊间传闻。
户部侍郎这个官职,对教坊司的人来说,虽不算是真正的达官显贵,但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高不可攀。
但之所以知道石安的存在,却是因为石景严那个常客。
姬怀雪听说过,石侍郎有两个儿子,除了石景严外,还有一个叫做石安的次子。
但是石家的二公子是妾室所生,身份并不尊贵,而且为人处世向来唯诺,平日里没有石侍郎的允许,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
与之相比,石景严却是出入自由,甚至还有足够的银钱来教坊司这种地方挥霍。
这是姬怀雪对石安的第一印象,但在数月之前,又出现了第二种传言。
说是石安这个生性怯懦的侍郎之子,突然之间一改常性,不仅不再唯诺,甚至还变得有些刁蛮。
最准确的实例,就是他在醉酒之后,强行在李师师的房中过夜,姬怀雪也是因此才认为,石安夺走了李师师的清白。
但是现在,姬怀雪亲眼见到石安之后,又觉得他和两种传闻中的印象都不一样。
眼前的石安,睿智沉稳,和传说中的纨绔形象截然不同。
更想不到的是,石安为人仗义,也难怪他能和武松这种绿林好汉结交。
“姬姑娘,怎么还不进来?”
听到呼唤,姬怀雪忙答应了一声,轻挪莲步走进屋内。
姬怀雪眼睁睁看着石安和武松吃着那些饭菜,满脑子都是问号。
甚至于,李师师也跟着吃了几口。
看到姬怀雪惊愕的眼神,李师师抹了抹嘴嘿嘿傻笑:“怀雪姐姐,这不算什么的。”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连死人的供品都吃过呢。”
姬怀雪满是心疼,说明日一定多给她带些好吃的过来。
“二公子,我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一定会有人去通知坊丞,诗诗就多摆脱您和武松大哥照顾了。”
姬怀雪很想留下多听听他们这一路上的经历,但为了不别坊丞注意到,只好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