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达的过度热情让石安心生警惕,再次拒绝他的好意后,李瀚达也没再继续逼迫。
不过李瀚达也没再和石安有更多的言语,而是先让他和武松二人在此等候,起身向外走去。
“定远,你随我来,我前些日子和你义父通过书信,北境蛮族势力愈发壮大,也不知在知道桂红去世后,他能否坚持的下来。”
李瀚达和张定远二人去到门外密谈,石安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想多问,但武松却来了兴趣。
“石大人,刚才那老头说的北境蛮族是何人?”
石安随口解释:“是扎根于北境的游牧民族,草原苦寒,土地难以耕种,为了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每到秋冬季节,他们便会越过长城,南下劫掠。”
武松认真思考了良久,挠着头皮道:“这么说的话,他们也是为了活着。”
“但俺还是觉得,就算想要粮食,也可以用别的法子,比如用钱来买。”
“如果没钱的话,还可以来咱中原地区做工或者佃户,何至于直接抢掠?”
石安心下一惊,随即又露出苦笑。
“无论北境蛮族还是咱们大宋的朝廷,又怎么想不到其中道理。”
“只不过,古往今来,又有一句流传下来的箴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双方谈判之时,都是满怀猜忌,自然是难以真心合作。”
“说到底,战争之中,最遭罪的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饱受辛劳耕种作业,但交完赋税后,可能连糊口的粮食都不够。”
“而且,他们还需要送出家中男丁,战场上厮杀。”
石安给武松讲述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道理。
武松认真聆听后,开口感叹。
“可惜那蛮族的人也不少,这仗打下去,一代代的人一直打,怎么可能彻底打完啊?”
“如果,能有一个不打仗的时候就好了,那时候的老百姓一定活的很自在。”
石安内心如遭锤击,几次张口后才无奈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但是,那个时代,早就没有了你我。”
石安和武松各自感怀,谈论了许久,一直到了后半夜,李瀚达和张定远才从外面回来。
张定远当先对石安开口:“刑部的衙兵许久没有动静,我和李尚书想亲自过去看看,你去不去?”
石安起身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原本月朗星稀的晴朗夜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跟去看看吧,时辰也不早了,如果今夜等不到去找老马的人,那我和二郎也要先回教坊司了。”
不消片刻,众人出了刑部衙门。
李瀚达上了年岁,走不了远路,张定远便帮他牵了匹马过来,李瀚达又带了几名心腹衙兵,众人这才趁着夜黑上路。
仵作这个职业自打出现以来,就是身份卑微的代名词,甚至还不如菜市口砍头的刽子手。
而且宋朝时期,仵作才刚刚出现,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对仵作剖尸验尸的手段极为不满。
按照传统观念,人死之后,不仅要入土为安,还讲求个完整性。
所以仵作老马的师承能够追溯到宋慈,但他本人却还是个贫苦之人。
而且老马和李瀚达既是上下级,也是大半辈子的老友,不想让李瀚达落人口舌,就拒绝了李瀚达的馈赠,自己一个人住在了偏远但便宜的一栋老宅。
这段路程不禁,石安一行人走了很久才到。
“这地界未免太过荒凉了,真的有人住在这里吗?”
武松一双豹眼环视四周,几乎全是年久失修的破落屋舍。
李瀚达叹了口气道:“本就是贫苦之人住的地方,原本还有几个人,但他们都害怕老马这个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便都一个个搬离了。”
石安急声开口打断了李瀚达:“李尚书,就算平日里这地方无人居住,但今天总归是有人吧?”
“你说安排了十多名衙兵在此,现在他们人呢?”
李瀚达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冷汗直流,用力夹了下马腹,忍着颠簸摇晃加快了速度。
不过他再怎么加速,还是没能快的过张定远。
当石安他们赶到的时候,张定远已经踹开了老马家的大门,只身闯入进去。
“好重的血腥味!”
石安刚到门口就被血腥气呛住,不自觉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再一抬头,张定远正站在满地血泊之中。
“这……为什么会这样?”
李瀚达脾气暴烈,但总归是个文官出身,一下子见到满院子都是血淋淋的尸体,和他平日里每次只能见到一两个尸体的画面还是截然不同。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戏死者,全都是刑部衙兵,是他李瀚达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
“老马!”
李瀚达突的惊呼一声,想要快速下马,但却差点跌落下来,幸而武松在旁,出手搭助了一把,才让他平稳落了地。
“老马!”
李瀚达双脚刚一落地,就踉踉跄跄的冲进来宅院。
石安和武松走在最后,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