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雪看待石安的眼神怪异,但也无法多说什么,先将手中餐食放在桌上便关上房门躲了出去。
等候片刻,石安和李师师都已经穿戴整齐,才去重新打开了房门。
这时武松也已经醒来,众人习惯性的围坐桌前,一边吃喝一边谈话。
姬怀雪当先开口:“方才我又去街上打探,昨天晚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似乎都和石府有关。”
“第一件事,昨夜石侍郎府中走水失火,烧毁了好几栋宅屋,一直到天亮之后,大火才被扑灭。”
说这话的时候,姬怀雪偷偷打量起了石安和武松。
姬怀雪心知,他二人昨夜的去处就是侍郎府。
石安知晓她的心思,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和张定远的合作,便开口搪塞了起来。
“的确如此。”
“昨夜我和二郎潜入石府,刚好遇上火情,也顾不上多加调查了,只能先退了出来。”
姬怀雪心想,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又为何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虽有疑惑,但姬怀雪是个懂得进退的女人,既然石安不愿意多说,她便不再追问。
紧接着,姬怀雪便说起了昨夜发生的第二件大事。
“还有便是,昨天为石景严夫人验尸的那名仵作,横死在了家中。”
“听街上的人说,还有十多名衙兵也一起死在了仵作家里,场面极其惨烈。”
姬怀雪还在观察石安的反应,但石安这次更不认账了,佯装惊讶道:
“还有这事?”
“一个仵作,为何会死在家中?”
姬怀雪突的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道:
“我听人说,他的死是石景严的夫人所为。”
“你们想啊,仵作干的是剥皮拆骨的行当,我听说那张桂红生前便是性格刚烈的女中豪杰。”
“现今她死后不得安生,就连尸体都要被人剖开检验,自然是怨气深重。”
“街上很多人都在说,是张桂红恼怒仵作折辱自己的尸体,所以才化作厉鬼,害死了仵作和一众衙兵。”
姬怀雪说这些的时候,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语调中也满是恐惧。
石安颇有些哭笑不得,没曾想姬怀雪还是如此迷信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姬怀雪虽然见多了大富大贵之人,但却极少走出教坊司,受限于环境和时代的局限,产生些迷信的想法也很正常。
“凶手肯定是人不是鬼!”
石安语态坚定道:“我这人从不信鬼神之说!”
“而且就算有鬼,我嫂嫂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仵作验尸是为了替她沉冤昭雪,嫂嫂若泉下有知,只会对仵作心生感激,又怎么会害他性命呢?”
姬怀雪眉心皱起,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了石夫人的为人。”
“但如果不是她冤魂索命,又有谁会加害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仵作呢?”
石安摇头叹气,声称自己和那仵作也不认识,实在是想不到有谁还害他性命。
当然,这只是推脱之词。
在石安想来,凶手已经基本锁定了石景严。
即便不是他亲自下令动手,那他也得是出谋划策的人,至少是个推手。
为了不引人注目,姬怀雪白日间不敢多做逗留,不多时便告辞离去。
石安三人也无所事事,干脆各自回到房间,大被蒙头睡起回笼觉。
一日光阴,在懒散中流逝。
傍晚时分,石安因腹中饥饿醒来,便起身去桌前寻些早上剩下的食物,用以果腹。
几口东西还没吃完,姬怀雪便又一次登门,且神色匆匆。
“石公子,有人给了我这个,还让我转告你,要你尽快去找他。”
姬怀雪快步上前,将一颗圆滚滚的红皮果子塞到了石安手里。
石安低头看去,不自觉挑了挑嘴角。
“一颗李子,这老头还真是喜欢打哑谜。”
“而且,是这么拙劣的谜语。”
姬怀雪继续在旁讲述:“来的是个面生的年轻人,但看上去没什么贵气,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进来就四处好奇张望,但别人一看他,他就马上又害羞的低下头去,跟个孩子似的。”
“他找人问了哪个是我,找到我后,塞给我一个李子,只说‘告诉石安,尽快去寻我家大人’,然后他便走了,腿脚倒是挺快的。”
石安刚吃了剩菜剩饭,刚好口渴得很,便三两口将那李子给吞了。
“不好吃,太酸了。”
石安捂着腮帮子强行咽下酸水,悠悠叹了口气道:“物如其人,都是又硬又酸。”
“如果不是那小子非要牵线搭桥,我真不愿意跟那种人打交道。”
石安在姬怀雪面前打了一阵哑谜,便托付她继续照顾李师师,自己则是去叫上武松,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便轻车熟路的离开了教坊司。
去往刑部衙门的路上,石安随口将有人送信的事告诉了武松。
武松疑惑:“石大人,不就一颗难吃的李子吗?你怎么知道是昨夜那个老尚书要你去见他?”
石安苦笑叹气:“这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