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争吵,石安和武松赶忙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默默聆听。
最先听到的,是石茂才对石景严的厉声训斥。
“你个不孝子,这次真是闯了天大的祸出来!”
“天下的女子那般多,你为何偏偏要吊死在她这棵树上?”
石景严对自己老爹的训斥不以为然,嗤然冷哼:“现在我死了妻子,她没了丈夫,我为何不能娶她?”
“再者说了,只要我能与她成婚,日后咱爷俩的仕途将无比坦荡,这不是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石茂才像是被气着了,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才带着颤音咬牙道:
“你可还记得,我是费了多大力气才为你说成了和桂红的亲事?”
“大将军张俊是戍边主将,手握重兵!”
“有待一日等他班师回朝,你我的头颅对他来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石景严依然对石茂才的话听不进去,反倒是语带讥讽。
“张俊不过是一条即将被舍弃的老狗罢了,官家很快就会去收回他的兵权,甚至直接将他那条老命一起收了。”
“要我说,张桂红死了正好。”
“一来,咱们免得受其连累。”
“更重要的是,她死了,不正好能腾出位置来吗?”
说完这句后,屋内便开始出现了暴力打砸的声音。
石茂才又对石景严厉声谩骂了几句,然后推开门扉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石安和武松赶忙躲藏起来,目送着石茂才走出了大门,才回头向着屋内看去。
夜有秋风,被石茂才推开的门扉左右呼扇。
石安透过门缝向内察看,只见屋内已经一片狼藉,打翻的酒菜和瓷器碎片洒了满地。
然而即便如此,石景严却还在守着最后两盘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迂腐的老东西,难怪人家都说你胆子比针鼻儿还小。”
“你这一辈子混到个礼部侍郎就算是到头了,等着看吧,以后还不得靠着我发达了光耀门楣。”
石景严知道石茂才对他宠溺,即便是今天被骂的厉害,也没有当做回事,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拖着飘忽打晃的腿脚向楼上走去。
待他上楼以后,石安还在思考当中。
“听刚才的话音儿,石景严傍上的好像是个寡妇啊?”
石安记得石景严说过的那句话,石景严死了妻子,另一个女人没了丈夫,从这方面来看,倒还真是门当户对。
但石安对朝中贵胄家的女眷不甚了解,一时间也猜不到石景严傍上的是哪个豪门大户家的寡妇。
“二郎,再等片刻。”
石安低声开口:“待他熟睡以后,你摸上楼去搜查一番。”
武松一听这话立马双眼放光,搓了搓手掌道:“石大人,既有此机会,何不让我直接宰了那厮?”
石安知道武松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忙加重了语气阻止。
“二郎,切记不可伤其性命!”
“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是今日,更不能死在咱们手里。”
“石景严若是死了,先不说与他私通的那个是否为他报仇,单是石茂才急眼了也是会咬人的。”
“我明日就要进宫面圣,现在不能树敌。”
只要牵扯到梁上招安一事,武松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隐忍下来。
石安听到武松应允不会冲动之后,才放他前去查探。
微凉夜风之中,石安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武松才从楼上下来。
“石大人,你兄长睡在了一个女人的房间。”
武松开口告知:“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但我把楼上房间都翻了一遍,多数都是空荡荡的。”
石安心思电转,点了点头道:“如此来说,这栋别院的确是那个女人的。”
“只不过她今夜没有在此和石景严私会,所以没有撞见石茂才。”
石安猜测,石茂才气势汹汹的进门,有可能是来拆散石景严和那个店女人的。
从先前石茂才亲自为张桂红披麻戴孝来看,他是真的对大将军张俊充满了畏惧。
只是现在,石安也无法判断,石景严声称张俊即将失势的言辞是否属实。
石安相信石景严不会去主动撒谎,但是担心他这个草包兄长是被人蒙骗,甚至有可能别人随口几句编排之词,他都有可能信以为真。
在搜查无果后,石安便和武松离开了别院。
走在街上,石安一边赶路一边思考。
武松跟在他身旁,突然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副锦缎方帕。
打开之后,帕子里装着的是几枚精巧的小点心,武松抓起一个直接丢进口中咀嚼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
石安扭头询问,武松被冷硬的点心噎的有些喘不过气,用了吞咽了几下才开口道:
“我看见桌上有几个还没动过的小点心,就随手拿了几个,你也来尝尝。”
武松以为石安和自己一样是腹中饥饿,忙将点心递了过去。
但石安的注意力却不在吃食上,而是只拿过了用来包裹点心的帕子。
“我是说,这帕子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