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达身为刑部尚书,又提前向官递了秘折,带着石安出入皇宫并非难事。
但武松身份特殊,还是被拦在了宫门之外。
石安觉得如此也好,武松向来冲动鲁莽,若真带他见了官家,也肯定是个不安分因子。
李瀚达的马车通过宫门,行驶了没多久便被迫舍弃。
皇宫大内不仅戒备森严,各类礼仪制度也是严苛,除了某些特殊恩准的王公贵胄,即便是一部尚书,也没资格在皇宫里使用车马。
无奈之下,李瀚达只好拖着老迈的身躯,和石安一起快步急行。
好在李瀚达是提前和官家打好了招呼的,有专门的宦官内臣来接引他和石安。
不过在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李瀚达终于忍不住询问头前带路的那个老太监。
“公公,这好像不是去往垂拱殿的方向吧?”
垂拱殿位于正殿大庆殿的西侧,是平日里皇帝上朝听政,以及会见大臣和外国使节的地方。
李瀚达虽然也没机会在宫中各处走动,但每天上朝的地方总归是不可能认错。
前头引路的老太监脚步不减,用尖细的嗓音回了一句:“陛下不在垂拱殿,现下正在校场玩乐。”
“李大人,你呐,还真是不会挑时候。”
“陛下今日本来高兴的很,但你却还要用公务纠缠他,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陛下可就太过于操劳咯。”
李瀚达也是个有脾气的,但浸淫官场多年,多多少少有了些修身养性的本事,知道若是得罪了这些皇帝身边的内臣,只需稍微吹点儿耳旁风,自己肯定就要倒霉了。
“公公说的极是,只不过我急着面圣,也是陛下严令叮嘱的差事,不敢怠慢,倒是麻烦公公您了。”
老太监嗤然冷哼,没再言语。
石安人言卑微,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但心中也有所感慨。
难怪都说宦官误国,能让一部尚书这么急切的进宫面圣,那肯定是天大的国事。
但是这老太监满嘴的冷嘲热讽,更讽刺的是,官家明明知道石安面圣是为了招安之事,竟然不做足准备,反倒去了校场玩乐。
石安虽然是第一次来到皇宫,但也曾有过听闻。
据说皇宫里本来是没有校场的,但因当朝皇帝喜好蹴鞠,所以才专门在宫内开辟了校场。
也是因为皇帝对蹴鞠这项游戏的喜爱,才给了高俅谄媚讨好他的机会,一步步平步青云到了如今的地步。
带着忐忑的心情,石安和李瀚达终于是来到了所谓的校场。
抬眼望去,此时正有两对人手在卖力厮杀。
不过徽宗此刻只是换上了踢蹴鞠的便服,人却还未上场。
“好!”
“妙啊!”
“高太尉许久没有上场,技艺倒还未曾生疏!”
“下令,待高太尉赢了这场,寡人必有赏赐!”
皇帝的床椅摆在精致的凉亭露台上,面前桌案上也摆满了带着露珠的新鲜瓜果,正在不断为高太尉拍手叫好。
石安循着官家的视线看去,很快就找到了传说中的高俅。
虽然石安不懂蹴鞠,但只看身姿,也能轻松认出高俅。
和传说中一样,高俅在蹴鞠一途上的确是有些门道的,稍微几个灵巧的动作,便将一众敌手戏弄的难以招架。
当然,这其中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那些陪玩的人讨好,故意让着高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高俅在挑选人员的时候,那些个比自己技艺高超的,这辈子都没有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
“等着吧,官家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洒家可不敢上前叨扰。”
老太监今日本不该当差,奈何官家突然要召见李瀚达,所以他只能临时被安排了接待工作。
无论古今,休沐之时被揪回去上班的,就没有一个是心情好的。
老太监将心中怨念发泄在了李瀚达和石安身上,有意拖延。
一直到皇帝瞧见了在阳光下苦苦等候的李瀚达,才命人将其唤了过去。
行礼参拜过后,李瀚达已经开始觉得眼皮子发黑,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毕竟是年岁大了,体力难以坚持。
徽宗也看出了这位老臣的不易,心生里怜悯,百不情愿的将视线从蹴鞠场上收了回来。
“你就是濮州的守城官?”
“寡人听说和你一同进京的赵世臣,死在了路上?就连你们的队伍都被人杀光了?”
面对询问,石安赶忙回答。
“回禀官家,我和赵将军在出了濮州地界后,遭遇了劫匪袭击,赵将军不慎遇难。”
“我也是倚靠着梁上绿林人士的护送,才一路赶来了汴梁。”
“不敢隐瞒陛下,臣这一路九死一生,若不是在汴梁城外看见了刑部的衙兵,找到了李尚书求助,怕是不能活着回到汴梁。”
徽宗目露疑惑:“梁山的匪寇,居然会护着我朝廷官员,这倒是件奇事。”
石安的演技只能说是一般,但用来哄骗皇帝却是足够了。
只见石安眼眶泛红,眸中甚至还起了一层水雾,就差涕泪横流的向皇帝倾诉自己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