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石安开口下令,武松便和围攻而来的一众奴仆厮打在了一起。
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在魔神太岁面前,这些个平日里只敢欺凌弱小的恶仆,宛如一个个稚嫩的儿童一般,不消片刻全被武松打翻在地。
事实上,武松已经在尽可能的手下留情,毕竟石安之前千叮万嘱,一定不能闹出人命。
否则的话,现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就不是骨断筋折哀嚎不止的伤员,而是遍地伏尸。
“你别过来!”
“这里是侍郎府,我是朝廷命官的儿子,你怎敢造次?”
石景严看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武松,只觉得像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在向自己逼近。
原本在石景严的脑子里,是冒出过逃跑的念头的。
但眼中看到武松杀气腾腾的模样后,竟然恐惧到腿脚发软,不仅一步都没能撤后,甚至是一屁股做倒在了地上。
“爹!”
“我知错了,你快让他停下啊!”
这一刻,石景严第二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接近。
更恐怖的事,两次给石景严带来死亡恐惧的人,都是武松。
情急之下,石景严出于本能,想要再一次得到父亲的庇护。
听到呼唤,石茂才也和往常一样,一边心疼一边开始为这个草包儿子善后。
“儿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何故要手足相残?”
石茂才知道武松对石安唯命是从,赶紧去向石安求情。
然而石茂才此举,反倒进一步激怒了石安。
“如果今天我和他处境对换,你会为了我向他求情吗?”
“又或者,如果他想杀了我,你是会选择拦他,还是会为他递上一把好刀?”
石安言语直白,让石茂才呆愣当场。
几次张嘴之后,石茂才才能磕磕巴巴的开口说话。
“儿啊,你,你这是什么话?”
“你们兄弟都是我的亲子,我一个都不舍得让你们去死啊。”
“为夫承认,先前的确是有些厚此薄彼。”
“但这事儿你得理解啊,哪怕是平头百姓家里,为人父母的,也会对那个顽劣些的子女多加照顾。”
“为父知道,你自小就老实本分,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疏忽了你啊!”
面对石茂才捶胸顿足的作态表演,石安没有任何的感动,反只觉得可笑。
几千年了,好像某些东西一直都没变过。
石安无奈叹了口气,心中低语:“我怎么还真的将自己给代入进去了?”
“我和这个世界的人原本并无瓜葛,何必去跟他们浪费感情?”
冷静下来之后,石安对正在等待命令的武松道:“二郎,抱歉不能让你进行了。”
在武松皱眉的一瞬间,石安接着又道:“还是那句话,别打死了就行。”
闻听此言,武松立马喜笑颜开,很是欣喜的执行了石安的命令。
登时间,小小的院落中不仅充斥着石景严的惨叫,还有石茂才在旁心疼到落泪。
然而即便如此,石茂才也不敢再上前阻拦。
石安的命令很清楚,要留下石景严的性命。
石茂才心知,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石景严表现的过度宠溺,反而会就进一步刺激到石安。
到时,万一石安热血上头,重新下令让武松将石景严活活打死,那么这尊凶神也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不下片刻,石景严第二次在武松的拳脚下失去了意识。
看到石景严再无动静,武松登时一惊,忙躬身用双指探查,然后才抹了抹额前汗水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口气儿。”
武松回头朝着石安干笑了两声,心想若是刚才没收住手将石景严给打死了,那么肯定会惹得石安生气。
“现在还有口气儿,过会儿就不一定了。”
石安眼角斜睨向石茂才,冷声道:“要想你儿子活着,怎么还不去请郎中?”
石茂才不是不想,而是在石安没有松口前,不敢有任何动作。
“儿啊,我这就去请郎中,你和这位好汉也累了吧,咱们一会一起坐下吃顿便饭。”
石安嗤然冷哼,没再有任何言语,迈开脚步径直走出院落。
武松快步跟上,跟着走出一段距离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石大人,我觉得咱们是不是错看你爹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还是亲父子吗?”
“尤其是这两回见着他,俺觉得他对你也不是那么差。”
石安撇嘴冷笑:“他并不是想要和我修补什么父子亲情,而是出于对我的惧怕。”
“只说刚才,石景严的小命是掌握在我手上的,如果我再继续逼迫的话,石茂才甚至可以跪在我面前求情。”
“除此之外,我现在的身份,也是石茂才不敢得罪我的原因。”
“别忘了,官家钦点我来审讯张定远。”
“如果我将张定远释放,那么石茂才和石景严就又连个好觉都没了。”
武松认认真真的听着,依然是似懂非懂,最后只能无奈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