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之中,石安只觉自己浑浑噩噩意识混沌,不知为何来到了白天没有入内的宅院。
就在他刚踏足院落之中,一条粗长的黑影顶破了屋脊,让石安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
一下子清醒过来之后,石安才看清那条黑影居然是一条如同虬龙般大小的黑色巨蟒。
这条蟒蛇只有上半截身子裸露出来,但目测来看,它的下半身肯定得是直立而起,否则也达不到穿透屋脊的高度。
即便是两世为人,石安也是头回见到这么大一条蟒蛇,而且和寻常蛇类不同,这条参天巨蟒的双眼呈现血红之色。
巨蟒吞吐着蛇信子,直面石安,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甚至于,石安隐隐觉得,巨蟒对自己存在某种莫名的杀意。
在刚刚产生这个念头之后,巨蟒便突然暴动而起,随着哗啦啦的瓦片落地,巨蟒的身子也在快速拔高。
巨蟒的身子还未完全从屋脊上抽出,但是上半身已经弓起,由上而下直向石安扑来。
石安眼睁睁看着巨蟒张开的口器,心想着要是被它给咬中,至少大半个身子都得没了。
然而无论石安催生出怎样的逃跑念头,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寸步难以挪动。
巨蟒以风驰电掣之势扑向石安,就在他心生绝望之时,先是感觉到脸上一疼,接着眼前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路上的驿站你都能睡,为什么到了客栈却睡得这么不消停?”
张定远冷漠的腔调在耳边响起,石安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睁开了双眼。
入目所及,是背光站在自己床前的张定远。
从光照强度来看,现在早就已经过了辰时。
“我做了个噩梦!”
石安喘了几口粗气,从床上坐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不过更让石安在乎的是,自己那张还带着疼痛感的脸颊。
回想起自己在睡梦中最后那一下,石安猛然醒悟。
“你刚才打了我一巴掌?”
张定远没有否定,面色坦然道:“你已经哼哼唧唧说了大半宿的梦话,我在天亮之后才叫醒你,已经是对你多有照顾了。”
“我说了半宿的梦话?”
石安难以置信,按他在梦境中的回忆,自己和那条巨蟒对峙,前后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但细想下来,梦境之所以是梦境,就是因为它不是真实发生的。
石安只能强迫自己释然,满带仇怨的盯着张定远。
“别这么看着我,我懒得管你要不要睡懒觉,是你昨天对梁山的人做出允诺,说是今天要亲自为林冲扶灵送葬。”
石安猛地双瞳一紧,又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天光,马上又抱怨起来。
“你既然知道我在做噩梦,为什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石安一边埋怨一边快速穿戴衣物,张定远在旁不紧不慢的道:“我只是好奇,你这种人都会做些什么样的梦?”
“可惜的是,你的梦话我一句都没听懂。”
石安恍惚间明白过来,按照自己的记忆,在梦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所以说,最大的可能,是石安昨晚上不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是梦这种东西,醒后能不能记住,完全就是两说之数,自己很显然是忘记了其他的梦境。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做梦的时候,石安快速穿戴整齐,着急忙慌就要出门。
在起身向外奔走的时候,石安看到张定远也跟了上来,下意识问他:
“你也要去?”
张定远开口回应:“林冲曾经是禁军教头,虽没有训练过我,但和我的一些上司关系亲近,我既然刚好遇上了他的丧礼,理应去看望一下。”
石安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多做理会,只去对李师师和姬怀雪交代了一下,让她二人在客栈中等候自己和张定远回来。
出了客栈,石安和张定远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城主府。
进门之前,石安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了午时。
按照当地习俗惯例,灵柩需在正午之前入土。
但因石安答应了要亲自扶灵送葬,宋江不敢催促又不敢抛下他,于是便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现在。
石安也知道耽搁了时辰全是因为自己,赶紧支会宋江,让他加快了丧礼流程。
不消片刻,林冲的棺柩从城主府中抬出。
石安原本是真心打算扶灵送葬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一宿的噩梦,自己现在全身酸软提不起半分力气。
无奈之下,石安只好作罢,而且还接受了宋江专为他准备的竹竿滑轿。
这种滑轿比正常的轿子简陋许多,说白了就用两根杆子穿过竹椅底部,再将竹椅抬起而已。
虽然简陋,但好处是只用两人便能将滑轿轻松抬起,而且可以在山路上行走。
因身体原因,石安坐上了滑轿,但为了不显得官僚主义,石安特意让轿夫放慢了速度,只远远的跟在最后。
送葬队伍一路出了城门,然后又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来到了一座草木疯涨的荒山前。
到了这时,石安越发感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