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是满肚子坏水。”
张定远斜睨了石安一眼:“不过你这种人,最适合入朝为官。”
石安耸了耸肩不予置评,而且马车外面的声音很快就盖过了车内的交谈。
武松按照石安的要求,专门去挑选了嗓门洪亮的人。
但所有人加起来,都没能压住李逵一个人的大嗓门。
“奶奶的!”
“快去将林伯栾拉出来,让他来参拜濮州府尹石大人。”
再看另一边,装备齐整的安抚使军都已经在摩拳擦掌,但偏偏李逵等人只是叫阵,并不发动强攻。
一时间,安抚使军只剩下了白白挨骂的份儿。
更让他们无语的是,李逵不仅嗓门跟个震天炮一般洪亮,而且谩骂起来也是毫无顾忌,一连骂了大半个时辰,完全就不带重样的。
到了最后,就连石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派人前去告知李逵,说如果他觉得累了,可以先停下来喝口水。
不过就在这时,石安一直等待的正主也终于出现了。
林伯栾虽然已经身为濮州安抚使,但还是穿戴着金吾卫的黄金甲胄。
入目所及,林伯栾如众星拱月般被一群骑兵护在中间。
“本将军已经来了,你可以通行。”
林伯栾面色阴沉,来到石安的马车前硬着头皮放话。
然而正主出现之后,石安却没有了着急进入营地的样子,懒洋洋的在马车里对林伯栾道:
“你不下马,我如何下车?”
“本官身为濮州府府尹,你理应参拜,念在你甲胄在身,才允许你不行跪拜之礼。”
“你若执意不下马相迎,欺辱本官事小,冒犯了我大宋命官的官威是大啊!”
石安自小在京师长大,见惯了各类达官显贵,这时拿捏起姿态来,也是有模有样。
再反观林伯栾,已经愤怒到了全身发抖的地步。
“咋地,你还不下马?”
武松带着李逵等人围上前来,眸中也是杀气腾腾。
“上回俺就想宰了你,要不是石大人和李尚书拦着,你的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待着了。”
林伯栾对石安更多的是愤怒和不屑,但在面对武松的时候,却是彻彻底底的愤恨。
原因无他,林伯栾的胞弟林子谦,就是死在了武松的手里。
“二郎且慢,林将军或许只是下马慢些罢了,除非他再一次不小心‘战马受惊’冲杀过来,否则你也不需要行护卫之事。”
石安轻飘飘几句,便要给林伯栾安上谋杀朝廷命官的罪责。
几次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后,林伯栾才带着满腔怒火跳下马来。
“下官恭请石大人入营!”
林伯栾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但他越是如此,就让武松等人越是开心。
“哈哈哈哈,俺当时多硬的骨头呢,不还是老老实实当孙子了吗?”
李逵带头捧腹大笑,遂又揽着武松的肩膀道:“二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枪法一流的金甲骑士?”
“依俺来看,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嘛。”
林伯栾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但还是强压着怒火又说了一遍。
“下官恭请石大人入营检阅我军训练。”
“如果你继续拖延,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军士的训练,耽搁不得!”
被石安气到七窍生烟后,林伯栾才学会了同样用‘乱扣帽子’的阳谋来反怼石安。
不过石安最懂人心,见林伯栾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话术,便赶紧开口道:
“林将军头前带路吧,你牵着马,我坐着车,一同入营。”
林伯栾没想到石安突然改换了态度,这一行径就像是把软刀子一样插进了;林伯栾的心口里。
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口舌上占到便宜后,便干脆转身就走,也不管石安是否会跟随了。
石安在马车上看到林伯栾憋屈的姿态,不禁开口对身旁的张定远笑道:
“这厮居然还想给我来一个下马威。”
“但现在看来,下了马的那一个,不一定能威风到哪里去。”
石安毫不掩饰自己的畅快心情,自从穿越以来,石安已经多次历经生死,而且每一次都可能和林伯栾有扯不断的关系。
“果然和传说中那样。”
张定远开口对林伯栾进行评判。
“在汴梁的时候,我虽然和林伯栾没什么交集,但也听过很多人对他的看法。”
“林伯栾心狠手辣,但却不精于城府。”
说到这里,张定远突然看向了石安。
“你说的没错,林伯栾这种人,只能是一把受人操持的尖刀。”
“你我真正要找出来的,其实是藏在他背后的操刀鬼。”
在石安和张定远低声商榷之时,车马亦在前行。
赵世臣在世之时,石安曾来过军营,对这里也算熟悉,很快就随林伯栾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校场。
到达目的地,石安下了马车放眼望去,校场上有近千兵士,但眼下这些兵士并不像训练时那般整齐,很多甚至穿着便装,在各处进行着蹴鞠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