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挑起嘴角轻笑:“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有张骁卫随行,定能护我周全。”
张定远平日里常说此言,但这时却眉心紧锁没有直接接话。
石安也不继续逗弄他,语气严肃了几分。
“无须担忧,我不可能只让你单枪匹马与我同行的。”
“我想过了,如果不去黄泥村追查,那么就永远无法追回岁贡黄金。”
“现在我倒是不怎么惧怕官家怪罪,但我真心想要将其追回。”
说着说着,石安怅然叹气,面色复杂起来。
“说句心里话,我原本想躲着这件案子,但现在我希望能将这批黄金追回。”
“如此一来,送往北境的军饷就无须克扣,张大将军的仗,也就好打多了。”
闻听此言,张定远目色一亮,开口直言:“你想要带多少人随行?”
石安有些无奈道:“我粗略算过,现在府衙人手不足,最多也就只能挑选出几十名衙兵,就算能从梁山借用百多号人,加起来的人数最多也就两百。”
这并非是石安的估算过于保守,而是他必须尽可能留下人手,以便防备吴用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再搞出别的动作。
在外人看来,石安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要职,但鲜有人知,现在的濮州城可谓是内忧外患。
在内,吴用随时可能找寻机会,将梁山和大宋朝廷重新推向对立面。
城外,又有林伯栾统领的安抚使军虎视眈眈。
甚至于,远在汴梁的朝堂之上,也有石茂才和高伸可能会给自己使绊子。
现在的石安,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如履薄冰。
将自己的担忧一并说出后,张定远跟着皱起眉心,沉声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从金吾卫中将我那些兄弟们带出来。”
张定远摆了摆手道:“你虽然是金吾卫骁卫,但是官家绝不可能让你从金吾卫中调兵,那是他最为信任的亲兵。”
“不过我们这次去往黄泥村,也未必真的要到刀兵相见的地步。”
“别忘了,我现在至少还是个府尹,只要让朝廷知道我光明正大的去了黄泥村,无论是谁,都要掂量掂量敢不敢在黄泥村对我下手。”
“我虽然还不知道黄泥村对于高杰的意义,但想来他肯定也不想让黄泥村出现在官家的视线之中。”
张定远微微颔首,但依旧满是担忧。
“你在赌。”
“赌黄泥村对于高杰的重要性,如果黄泥村真的意义过于重大,高杰还是有可能将你灭口的。”
“而且,你身为濮州府尹,如果轻易外出,说不定也会受到弹劾。”
石安对此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黄泥村究竟隶属哪一州府,划分的确不够清楚,但另外两州都是想将它排斥在外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这个濮州府尹主动接管,想来另外两州也绝不会阻拦。”
“而我现今也还是上任不久,亲自去往偏远地区巡视,说不定官家知道了还会称赞我一声体恤民情。”
张定远见石安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开口阻拦。
而且对张定远而言,他现在最为忧虑的,也是义父张俊的军饷从何得来。
如果石安真能追回应天府失踪的岁贡黄金,国库就能得到填充,届时再由李瀚达拉拢一批官员联名上奏,那么军饷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毕竟现在的官家虽然不喜理会朝政,但还没荒唐到完全不管边疆战事。
商讨结束后,张定远便开始自斟自饮,又恢复成了冷漠加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他又是这副姿态,石安很想问个明白。
这段时日下来,石安总觉得张定远怀揣着心事,而且绝对不只是北境战事。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张定远大可以摆在台面上和自己商议。
但现在看来,张定远是有某些事在对自己刻意隐瞒。
“我也要去!”
见石安和张定远的谈论结束,李师师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不等石安开口,李师师便开始帮自己罗列理由。
“石安,你说过我是你的婢女,既然你要出远门,那我不是要贴身跟随照顾你吗?”
石安嘴角一撇,小声嘀咕起来。
“一个时时刻刻敢对主子大呼小叫的婢女,你怕是世上罕见了。”
姬怀雪也开口规劝,对李师师道:“诗诗,我知你最近觉得无趣,但也不能过度纠缠石大人。”
“他此次外出,肩负朝廷公事,你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李师师可以跟石安大呼小叫,但却很少和姬怀雪唱反调,只能嘟着小嘴气呼呼的趴在了桌子上。
“本官身为府尹,随身带两个婢女也不算什么。”
石安突然开口,同时在李师师的脑袋上轻轻揉搡了两下,而后还对姬怀雪道:
“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虽说此去黄泥村可能会有所凶险,但是现在濮州也不安全。”
“尤其是我们全都离开之后,更是无人能再保护你二人。”
姬怀雪目色一滞,她没有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