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念你没什么见识,这些事关百姓生计的大事,我还是去问于老四吧。”
石安这话一出,青壮汉子总算是长出了口气。
然而他刚要抬手去擦拭额前汗珠,石安再一次突然发问。
“本官再问你,可认识柳清荷?”
青壮汉子身形一滞,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认识!”
“不,不是很熟悉,都是一个村子的,但没打过交道。”
“对,没打过交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会与她相识?”
接连换了几种说辞后,青壮汉子才开口咬定下来,自己认知柳清荷,但不相熟。
石安从鼻孔里重重呼出气息,咬牙道:“我不久前刚见过柳清荷,原本是想带郎中去给她瞧瞧失心疯的病症的,结果那刁妇却出手行刺于我。”
“我且问你,那疯癫婆娘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本官要全部抓起来治罪!”
即便不再是针对自己,青壮汉子还是被石安的气势给吓到了,忙开口回应。
“没……没了。”
“柳清荷是个孤女,在村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石安双眼一眯,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哦?真是如此吗?”
“可是本官听说,她家中还有一位父亲。”
“你欺瞒于我,莫不是和那柳清荷有私通之情,所以才可以包庇隐瞒?”
青壮汉子连连摇头:“大人明鉴,柳清荷相貌端正,柳彦卿在我们村儿又是……”
“她怎么会看上我这等人?”
石安暗暗记下‘柳彦卿’这个名字,同时开始思索青壮汉子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
柳彦卿定是柳清荷的生父,而且此人曾经在黄泥村中,想必也有着特殊的地位。
思索片刻,石安继续威胁恫吓:“你看,这不就说漏嘴了吗?”
“你刚才还说柳清荷是个独女,现在又说她有个名叫柳彦卿的父亲,这不就是欺瞒朝廷命官吗?”
青壮汉子这次彻底答不出来了,然而这时大门外口又传来了令石安熟悉且厌恶的声音。
“柳彦卿前几日刚刚过世,所以柳清荷现在的确是独女。”
于老四依旧是带着一群乡民,独自走进宅院后,对待石安的态度却少了几分恭谨,像是已经没太多耐心了。
“石大人,我黄泥村的村民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在大人的威严面前受到惊吓,言语也说不利索了,还请大人莫怪。”
“你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由我来回答吧。”
石安抿嘴轻笑:“这倒是实话,不过我也知你今日还需安顿乡民,肯定是事务繁多。”
“不如这样,还是等你闲暇之后,本官再来与你交谈吧。”
“本官看黄泥村贫苦,心生悲悯,已经决定日后拨些银钱赈济。”
石安心知,若是被于老四纠缠上,基本上就再难探查出有效的线索,所以现在只想赶紧甩掉他。
同时,石安短短几句话,也让于老四无法再找借口将自己驱赶出去。
毕竟,石安都说是要调拨银钱来扶持黄泥村了,谁也没有理由把上赶着送钱的官老爷往外撵。
于老四暗暗咬牙,但面上还得和石安一样保持着笑脸。
“大人若有此意,那小老儿就真的要替黄泥村所有村民对您感恩戴德了。”
听了于老四几句没营养的场面话后,石安便和张定远一起快步离开。
走出宅院后,石安进一步加快了脚步。
“必须尽快找出更多线索,时间拖得越久,于老四教给村民的说辞也就越多。”
石安忧心此筹,和张定远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昨夜休息之处。
这地方空旷,且还有大批乡民没有回家,正适合找人问话。
然而刚回到地方,石安大老远的就看到武松带着一群衙兵和另一群乡民对峙上了。
“我交代过二郎,要他保护好诗诗和姬怀雪,难道是她二人的美貌引起了这群刁民的觊觎?”
石安猜测双方冲突由此而来,但到了近前之后,却发现双方焦点并不在二女,而是在正中间一口被掀了盖子的棺材上。
这口薄皮素棺,正是柳清荷昨日用板车托运的那一口。
“二郎,发生了何事?”
石安开口询问,武松怒气冲冲的一拍大腿道:
“石大人,这群天杀货太令人恼火了。”
“这是昨日那女子家的棺材,这些人还是她的同乡,竟然要将棺材劈成木料去烧火煮饭,这不是糟践人吗?”
石安顿时明白了原委,同时心头一颤,想起来一件被忽略的事。
“烧棺为柴,的确是有违天理。”
“再者说了,难不成真到了没有柴火可用的地步吗?”
话一出口,石安便觉得有些尴尬。
黄泥村不缺黄土,但最缺的可不就是草木吗?
“罢了,你双方都有道理可讲,但也犯不着为了一口棺柩再去大打出手。”
“这样吧,先将棺材抬去我的住处。”
“另外,取些银钱来,让乡亲们去买些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