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未对李师师多做解释,而是让最后进来的武松和张定远关起门来密谈。
“昨天我观看那辆板车的车辙印记,就觉得这口棺材是空的。”
武松立马接话:“俺刚才看见那伙村民劈棺的时候,里头也是空的。”
石安皱起眉心低语:“按理来说,这口棺材里盛殓的应当是柳彦卿的尸身。”
“而黄泥村的人也已经告知,柳彦卿前几日刚刚过世。”
“那么,他的尸体去了何处?”
石安走到棺材前,低眉审视着棺内。
入目所及,棺中物品简陋,几乎没有任何的陪葬,只有几件浆洗的发白的衣物,而且这些衣物四处散落,像是被翻找过一样。
石安开口再问:“二郎,你看到这口棺材的时候,内部就是如此情形吗?”
武松略作会意,开口应答。
“我最开始看到棺材的时候,那些个人正在拆棺,有人还爬了进去,像是在搜找什么东西。”
石安眼前一亮,进一步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柳清荷没有带走柳彦卿的尸身,却置办了衣冠冢。”
“可如果她是一心想要逃离黄泥村的话,轻车简行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在场之中,只有张定远听出了石安的弦外音,沉声道:“对于柳清荷来说,棺材里肯定有极为珍重之物。”
“而且不仅是她,于老四等人也在寻找这个物件儿,所以才会有人钻进棺材里寻找。”
石安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就是这个意思,随后又摸了摸下巴道:
“可从结果来看,黄泥村的人并没有找到。”
说话间,石安弯腰伸手,将棺材里的几件衣物全部取了出来,拿在手中认真观察。
这些衣物已经被人翻找过,甚至大多数都已经被撕扯破碎,根本没有藏匿任何物品的可能。
“棺材本身呢?”
张定远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棺材上,走到石安身边道:“既然不是无用之物,那么这口棺材,任何一处都有可能藏着东西。”
与石安的谨慎不同,张定远很多时候都更愿意选择雷厉风行的态度。
没和石安继续商议,张定远直接抽出军刀,从棺材侧板开始,接连数刀劈了下去。
“张骁卫,你上辈子怕不是个盗墓贼吧?怎地老是和棺材过不去?”
石安担心被张定远误伤,只能先行后退。
让开了身位后,张定远更加肆无忌惮的劈砍棺木。
不消片刻,棺材一侧的木板已经成了满地的木屑碎片,空气中也溅起了夹杂着碎屑的尘埃。
眼见无果,石安正要开口阻拦,张定远却突然丢下了军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片黑青色的薄片。
“这东西是铜铸的,刚才刀尖上传来的触感,让我找到了它。”
石安急步上前,从张定远手中接过薄片,没曾想这东西入手当真还有些分量。
武松上前跟着好奇打量,兀自猜测道:“木头棺材里夹着铜片,难道是这地方特有的习俗?”
石安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有这种习俗。
“这块铜片不像是从某些铜器上拆下来的,但如果是单独铸造,它又不像任何我见过的东西。”
石安将铜片在掌心中翻转过来,这才发现在另一面居然有密密麻麻的纹路。
只不过,这些纹路看上去毫无规律可言,根本无法辨认。
但张定远看到这些东西却又是目色一紧,急声道:“可能是一种密文!”
见众人不解,张定远开口解释。
“我在金吾卫中任职时,曾听人说过,前朝有敌国暗桩潜入长安,以自创的文字密语递交情报。”
“此类密文都是三五成群等少数人独创,每个小团队的密文全然不同,也只有自己的小团队知道如何解密。”
“也是因此,密文的隐秘性极高,而且不易被外人察觉。”
“我在金吾卫中任职时,专门受过此类训练,为的就是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潜入汴梁刺探情报。”
石安第一次知晓此等秘闻,不敢完全苟同,但也不能全然否定。
“你说这是一种密文?自创的文字?”
石安将铜片举过头顶观看,但即便光线充足了之后,也依旧无法从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中看出文字的形状来。
“可以进行拓印。”
张定远在房中找到笔墨纸砚,用黑墨将铜片涂抹之后,用力拓在了白纸上。
拿开铜片之后,石安才终于从拓印的印记中看出了几分像是文字的图形。
“这样看的话,的确是有几分像字了。”
“但如果是自创的密文,外人怕是绞尽脑汁都无法破译吧?”
石安抬眼看向张定远,后者点头应答。
“没错,所以我们金吾卫的习惯是,如果发现有人暗中传送密文,也只能先设法抓住懂得密文的人。”
石安皱眉思索片刻,轻声叹气道:“我们这次倒不能说是去抓人,应该是救,或者说是劫走她!”
张定远轻轻点头:“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目前最有可能通晓密文的人,只能是柳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