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了一句话:“太子有王气!”
废话,大家早就想和谈了好不好,打了这么多场,高棉有没有哪怕一次赢过清河的?
还这么坚持打下去,到底是图什么呢?
但和谈这种事情,可以想,却不能说。
当年孟洋的事情,算得上是双方都给对方留了面子,至少在表面上,还能看出来五五开的局面。
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对方都推到高地了,再去说和谈,那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怯战”和“卖国贼”的定性了。
说简单点,那就是大家都想和谈,但任何人把“和谈”两个字说出来,那就是卖国!
毕竟对方兵临城下,这时候和谈说直白了就是谈一下如何割肉给对方。
做了这样的事情,名声还要不要了?
辛苦几十年换来的政治生命还要不要了?
就算你真的愿意为国豁出去这一百好几十斤,但是依附在你身上的家族、门生、朋友们又该如何?
他们做错了什么吗?就要为你殉葬?
所以,政治嘛,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按理说,只有信约平说和谈才是最适合的。
毕竟他才是高棉国王。
按照家天下的说法,这个国家都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就国王陛下如此坚定的战争意念,他是绝对不会从嘴里说出和谈两个字的。
而且,即使今天信约平说出了和谈两个字,按照常理,在场的大臣都是要反对的,最起码要反对两次以上,才能在众人面前站稳立场表明心迹。
“那可是陛下要投降,我是反对的啊。”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这些话若是记录在史书上,那是何等的一种光荣。
信约平也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帮大臣在想什么,所以他绝口不提和谈的事情。
不过按照信约平的想法,第一个提出来和谈的大臣是一定要严惩的。
作为国家大臣,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你不思报国反而要向敌国投降,这是万万不能被接受的。
信约平心中的理想状态是,大臣们汹涌澎湃的提出和谈的方案,而自己坚定了立场,就是不和谈,严厉惩处了那些投降派大臣,嗯,最好还能斩掉几个表下心迹。
最后在大臣的裹挟下,不得已派人出城谈判。
史书上记录上一句“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不管怎么说,总是能减轻下自己的罪责的。
只可惜双方都太了解对方了,所以僵持了半天,都没有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
现在,太子打破了这个僵局。
实在是太棒了。
他是王太子,也就是说他既不是大臣,也不是国王,他的发言不会让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受到损失。
但他偏偏是这个国家理论上的法定继承人,身份高贵不可忽视,所以他一旦提出来了,大家就必须要认真讨论,这才会让和谈变得可行。
而最重要的是,信约平不止一个儿子,所以太子嘛,他损失得起。
年轻而常年被压制导致很少接触政事的王太子很明显不知道在刚刚的一瞬间,在场的老狐狸们心中过去了多少个弯弯绕。
他只是简单的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打不过就认栽,以后励精图治谋图再起就行,哪有这么多事。
再说了,清河方面会不会接受和谈都不一定。
人家眼看都要赢了。
就如同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新郎都走到床边上了,结果你去给他说等一等,新娘还要再考虑一下,那这个谁会答应?
“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所言,也不是不无道理。”杨义贞赶紧道。
他非常担心大家开始按照传统流程,先去反对太子,而太子本就是个没有经验的,一被人反对就缩回去了,让好不容易提起的和谈之意就此胎死腹中。
“哦?右相,你居然这样看?”信约平暗笑,这个老狐狸这次是真的被打怕了,居然直接跳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高棉并非打不过区区一个清河。”杨义贞侃侃而谈,看起来正义值几乎拉满,如果这时候只看他的神情,你会觉得这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老臣在为国家贡献最后一点心力。
“只不过,我们一直都是捆着一只手在和清河打,打起来也束手束脚,自然是难以取胜。”
杨义贞说道。
“右相的意思是,信约突所部?”
讲到战争了,兵部尚书不能假装没有听到,尤其是上一任兵部尚书就是在这间御书房里倒的血霉,他可不想再去触这个霉头。
“是的,就是他。”
杨义贞点了点头,很明显,他很感激这位捧哏的选手,不然自己一个人表演起来确实也有点难。
“我们一直以来,至少有一半的野战力量在对付陈朝人,而剩余的军队中,泰京守备兵团不能动,各地需要驻军,这就导致我们能用来和清河人野战的军队数量远远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