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帕家的庄子点燃了烽火,敲响了示警的大钟。
“这一天天的,地里再不收拾,开春的时候种个屁啊。”
在颂帕家的城墙上,一名巡逻的庄丁抱怨道。
“你就是个种田的命!”一旁看起来似乎要高大那么一丢丢的男子回应道。
一眼看过去,一般的庄丁也就是穿着自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最多就是在上身套了一件写有颂帕二字的号衫,就算得上是制服了。
而稍显高大的这位就明显装备精良了很多。
不仅仅他的粗布衣服上仅仅只有九个补丁,没有达到两位数,在这群庄丁心中,这就是一件崭新的衣服。也因为他这件衣服颇为合身,举手时也不会露出肚子,衣服的肩膀处也用了两块已经黝黑看不出品种的皮革镶嵌,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断,他就是这队巡逻庄丁的队长。
“颂帕家的老爷们八成是想和清河县的人打仗。”
作为队长,他自然是更加有见识一点,毕竟昨晚颂帕大少爷就亲自接见了他们这些庄丁队长,说是清河的匪兵想来劫掠庄子,让他们严加防守,谁要是把清河兵给放了进来,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活生生扔到茅坑里面积肥。
当然,大少爷也不是只知道威逼,同样的开出了赏格,说是谁要是首先发现了清河兵,或者打死一个,至少能得到十斤糙米的赏赐,若是能抓住一个当官的,据说还能赏下一个丫鬟当老婆。
按照颂帕家对庄户人家的抠嗦程度,这算得上是数十年未有的大方赏赐。
队长很清楚,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颂帕家其实心虚了。
如若不是心虚,按照以往,颂帕家只会让庄丁干活,干得好连一个“好”字都懒得说,反正都是世世代代的庄丁,人家压根懒得搭理。
干的不好,一般来说也不会直接要人命,毕竟庄丁也是颂帕家的财产,最多就是吊起来一顿毒打,或者放狗咬上一会儿就行了,哪里会直接威胁要人命呢。
想到这里,队长默默的摸了一把腰上的疤痕,那是在前年的时候,颂帕家的小姐,就是那个叫颂帕楚楚的,突然想要一条狐狸皮的披肩,颂帕老太爷就命令庄户们进山去猎狐。
说起来都好笑,这个鬼地方哪里有狐狸?
你要说山上有老虎还可能一点,可狐狸,哪怕是最老的老人家也只是在北边来的客商嘴里听说过,说是远在大凉的东北边才有狐狸可以捕捉,而高棉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动物。
更何况就高棉冬日的气温,用狐狸披肩,这是想通过提升体温来自杀?
这些事情,颂帕老太爷知道,颂帕雄知道,颂帕楚楚也知道,但是颂帕楚楚就是提了这个要求,也许只是突然想撒个娇?
而颂帕老太爷就这么同意了。
大少爷颂帕雄就把他们这群庄丁召集起来,让他带队上山猎狐。
十天之后,浑身污垢,满身疲惫的他们从山上回来了。
由于实在是找不到狐狸,当然,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狐狸长什么样子,所以他们拼着两人重伤,为颂帕家打回来了一只老虎,希望能将功折罪。
难得的,大少爷夸奖他们做得好,老虎浑身都是宝,不仅仅老太爷一直想要一把新的虎皮交椅,大少爷也需要虎鞭来帮助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但是,他们没能带回狐狸皮。
没能完成任务,这就是罪。
还好他平日里对自己手下的庄丁们还算好,掺杂着发霉陈米的米粥都是大家分着喝,所以众人纷纷为他磕头求饶。
颂帕楚楚才网开一面,告诉他,只要他能在她养的那条大狗嘴下坚持一刻钟,就饶了他。
那条狗很大,很凶。
当狗被牵来的时候他甚至被吓软了腿。
老虎他不怕,他有他的铁叉子,有猎刀,实在不行还能用拳头。
但颂帕家的狗,不能打,他甚至不能躲,只能躺在地上任它撕咬,最多最多,能用胳膊护住喉咙,毕竟常年打猎的他知道,若是喉咙被咬中,那是真的会没命。
一跃而起的大狗甚至比他还高,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从狗的牙缝中看到了一块被挂住的血肉。
他知道颂帕家的狗是吃肉的,因此他甚至产生过一丝疑惑,难不成是因为大小姐发善心,提前喂过狗了?
后来发现狗的确应该是吃饱了再出来的,因为那条大狗只是拼命的撕咬,虽说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块的肉来,却不愿意吃下去,也就是如此,他才活下一条命来,可身上的伤疤,尤其是在左侧腰子上那一条,却一到晚上就隐隐作痛,一直提醒他不要忘了这事。
颂帕楚楚似乎说过,这些伤疤可以提醒他们这些下贱的庄户,不要总是吃颂帕家的饭,而不给颂帕家好好干活。
等到他从自己窝棚中的稻草堆上醒过来之后,他的队员们才告诉他,在他受刑的那天,他在颂帕家做婢女的妹妹去给他求了情。
颂帕楚楚当即就拿他妹妹喂了狗,所以狗吃饱了,才没能要了他的命。
自那以后,他还是庄丁的队长,身上的伤口依旧时不时发作,而那个总是会偷偷从颂帕家泔水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