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回来的报告我都看了。”
林海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凌洋说道。
“原以为高棉只是土地分配不均匀的问题,没想到涉及的面如此的广,涉及的人如此的多。”
“校长。”
凌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道:“高棉各地的土地兼并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这不仅仅是因为大量的农民失去了土地,变成了依附地主的佃户,也因为各地的地主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并且用宗族制度替代了基层管理和法律,让地方上完全无法治理。这大概也是信约平无法动员更多军队的根本原因吧。”
“确实。”
林海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再强调,我们不仅仅是要把土地分下去,还要让百姓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土地,为什么我们要给他们土地以及他们得到土地之后需要做什么。
这里的第一步就是揭露地主的本质,通过公审的方式让一切阴暗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晒一晒就好了嘛。
若是不让这些东西见见光,总还是有人会心存疑虑,觉得我们只是想抢夺地主的家财,那我们的行为就成了一个新兴的地主抢夺旧地主的生产资料,本质上和以前的王朝更替甚至和山大王的行为没什么两样,就更不要提解放生产力了。”
凌洋见林海难得这么高兴,便顺着话题多说了几句:“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形势是好的,各个地区的改革进度推进得很快,虽然我们还没有覆盖整个高棉,但影响力已经出去了,在一些改革工作组尚未到位的地方,部分地主已经开始自行的分配土地,希望得到优待的处理。”
林海闻言,倒是愣了一下。
他预料到了地主的贪婪和腐朽,但是他没有预料到一个封建王朝统治者对治下百姓的影响力。
毕竟他发起的土地改革本质上也不全面,尽管林海不想承认,但他的改革依旧是在封建王朝的框架内进行,说是革命虽然也行,但若是说成皇帝想推行新政,需要各地的忠君派、保皇党做出一定的牺牲,其实更加合理一些。
林海相信,那些主动做出牺牲的地主,可能对清河的计划一无所知,对土地改革的理解也最多就是个一知半解,但是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新坐上泰京城龙椅的清河伯的想法,所以若是想在新朝里讨个好,甚至是占到一定的先机的话,他们就需要表明立场。
这个表明立场的方式就是积极支持林海的一切计划。
本质上,这样的行为依旧可以看做是一种政治投资。
但偏偏,林海不能拒绝这样的政治投资,不,应该说政治投机更为合适,毕竟林海相信,大部分地主是对清河,对林海本人基本上一无所知,最多就知道以后这片天空下的土地将有清河来统治,但他们依旧决定做出投资,可以说是一种投机,或者说,简直就是在豪赌。
不管别人的动机是什么,人家至少在明面上对清河的政策做出了最大限度的支持,这一点林海必须要考虑到。
“不要管他怎么想,要看他怎么做。”
林海对凌洋说道。
“他们的动机可能有多方面的因素,但他们的确从事实上支持了我们的政策,这一点我们要给予积极的评价。
当然,我们的做法必须客观,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也不能就此放过,首恶一定要严惩,但对于其他人,量刑上可以适当的放宽考虑。”
林海想了想,补充道:“张明智交上来的那份报告就很好,他在处理那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地主时,各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全,最终处理得也很合适,可以刊印出来,抄送各地做一个参考。”
随着林海的话语,凌洋马上从脑子里调出来了张明智的报告。
不得不说,张明智这一次确实做得不错,不然凌洋也不会把他的报告放在最上面交上去。
凌洋相信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林海,但土地改革引起的并不全是好消息,各地地主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抗。
有人关闭寨门,让工作组无法进入,最后只能借调大军前去攻打。
有人煽动百姓,组织佃户成军,然后结寨自保。
甚至有组织力量,武装攻击县城的。
凌洋知道,土地改革工作组的核心人员绝大部分都来自清河中枢抽调的人员,清河学院这两年的毕业生和军队中因伤退伍的人员。
这些人员的素质、忠诚和办事热情都是值得信赖的,但也的的确确缺少在地方工作的经验,说实话,能办成现在这样已经比预料中好很多了。
虽然逼得林海把丁林的军队也派了出去,让泰京城成了一个空壳子,但林海依旧没有因此斥责过政务部一句,所以把最好的消息放在最上面,让林海开心一下子,凌洋觉得很有必要。
不过张明智对那个叫做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