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叶欢之言,众人都是微笑摇头,就看大公子往琴前一坐那个姿态,陋音?
“悦之,所谓琴瑟和鸣,你端坐抚琴,不如请连岫姑娘为你鼓瑟如何?连姑娘除了舞技惊人之外,鼓瑟亦是高手。”王邑一旁笑道。
“哦?连姑娘如此多才多艺?佩服佩服。”叶欢对连岫拱了拱手。
“能为公子鼓瑟,也是小女子之荣。”连岫嫣然一笑爽快的道。
“姑娘言重了,只是欢为之曲,乃是当年父亲过黄河,见大河之水天上来,起伏涛涛犹如龙卷,触景生情而发。曲谱只在欢心中,可与姑娘解释一二。”
“叶公琴技,天下第一,小女子只恨生的晚,未曾亲耳闻听百鸟来朝之曲。今日有幸,当尽力为之,还请大公子指点。”连岫闻言更是兴致盎然,起身到了叶欢面前一福言道。
“好,说得好,当日伯卿兄正坐中元殿,乃千古绝唱。多年不曾听见了,悦之,你且好好教授连姑娘,老夫可以慢慢等。对了,此曲何名?”刘宽抚须连连点头。
“老师,家父为之取名大河吟。”叶欢说完便给连岫解说:“姑娘,你鼓瑟之时要表惊涛拍岸,乱石穿云之意境,取宫到徵,连绵不停……”
听着叶欢认真解释,连岫美目之中不停光芒闪动,大公子常有精妙之言,令人闻之有感。说起琴谱不但清清楚楚,更能深入浅出,因此臻首越靠越近,表情专注之极。
公子如玉贵,佳人赛花娇。看着场中郎才女貌无比和谐的画面,人人都会心一笑。
“大公子,此处旋转而上,是否会太高?”连岫眉头微皱美不胜收。
“我穿宫引商,再加捻音之法,当可为之。”叶欢细细解释,泰然自若。
二人一番商议,头都要靠在一块了,但在座却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失礼,这不关乎男女之情,完全是一对知音在探讨曲乐之道,专注的都有些忘乎所以。
片刻之后,连岫就坐在叶欢身旁,闭上美目静静思考,那一份娴静无言可表。
“姑娘当真聪颖过人。”看见连岫睁开双眼,叶欢一旁由衷赞道。
“悦之,你方才有惊涛拍岸,乱石穿云如此精妙之句,单单一个聪颖过人可不足形容连姑娘万一,不行不行,定要再有新意。”王邑笑着说道,众人尽皆颔首。
“护理瓦托,亚麻所。”叶欢想了想说出一句话来,满座瞠目结舌,这什么啊?
“此乃边疆乌桓之言,说的是女孩子漂亮,又会骑马,还会放牧。老师,师兄,异族放牧就相当于与我大汉琴棋书画了,连姑娘之才万言尤轻,但此句胜在新颖。”
“护理瓦托,亚麻所?我记下了,多谢大公子夸赞。”连岫玉面微微一红道。
“连姑娘当得起,准备好了吗?”叶欢温言一笑。
“大公子请。”连岫深吸一口气,肃容道。
“好。”叶欢一个好字出口,右手潇洒一挥,空灵的琴韵之声便在堂中响起。
大河之上,波浪汹涌,一叶扁舟而来,随波逐流。刹那间忽然一个大浪打来,扁舟在惊涛骇浪之中载沉载浮,却始终保持平衡,不断穿行。
船头之人端坐,浪涛打湿了他的衣襟,但此人面上始终一派悠闲之状。
浪花拍击岸边崖壁,水花飞溅,万千缤纷,日光掩映一时光彩夺目。
听着叶欢抚琴,连岫鼓瑟,倘若你闭上双目,眼前一定会出现这副画面。大河的波澜壮阔,巨浪的声势惊人,小舟的穿梭不定,船头之人闲逸的神情,一幕幕栩栩如生。
叶欢左手五指压弦,右手的飞舞已经令人眼花缭乱。连岫一派庄严,鼓瑟之间挥洒自如,二者可谓珠联璧合,那琴声开始便极为高亢,没想到还能越来越高。
小舟终于抵达了对岸,此刻浪头也过去了,水流渐渐恢复平静,直至无声。
水流无声之际,恰是叶欢双手离开琴弦之时,堂中一静,余音尤在心中流淌。
众人沉醉之时,叶欢侧首与连岫四目相对,同时微微一笑,心中极为畅然。
穿越汉末,叶欢是十分庆幸自己能够和叶大公子合二为一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在这个年代就是上流社会必备的技能,你就算不会,也要有所涉猎可以说出个所以然。
就像后世的聚会,你拿个红酒,总要扯两句阳光土壤,挂杯度什么的。否则如何装的起来?汉末也是一样,只不过红酒跑车高尔夫变成了琴棋书画,算是一块敲门砖。
“哈哈哈哈,真乃妙曲也,听此一曲,足胜美酒一坛。悦之妙手,再加连姑娘和之,当真美轮美奂。”此时门前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闻言不由看去。
清瘦的中年男子礼冠长袍,面带激动之色,对主坐刘宽一抱拳道:“今日听闻文饶公与悦之在此间,特地前来一会,好在来的及时,否则错过如此妙曲悔之晚矣。”
“哈哈哈,今日与悦之小聚,十日之后正式行礼,还望子师前来。”刘宽一笑道。
叶欢见了亦是走上前去躬身为礼:“见过王叔父。”起身之后又是一拜:“子安在青图治政有法,民生安定,小侄代他给叔父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