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汉军大寨禁营。
营首吴冰捧着杯香茶正在细品,一脸惬意之色。一千钱的茶叶就是不一样,难怪那些世家富户乐此不疲。若不是叶大公子被关进来,估计一辈子也喝不到。
想想之前的一幕,吴冰哭笑不得。叶将军在战场上威风八面,人人敬仰,来到禁营也能折腾出那么大动静。这样的人物,他从军十年也只见过一个。
一个多时辰以前,禁军新军的臧空司马带着数十名强壮的士卒来到禁营,气势汹汹的样子把吴云吓了一跳,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来劫营了。
一问方知居然是讨逆将军被中郎关了进来,至于臧司马,来为将军打扫营帐的。
禁营之中自然少不了桀骜操蛋之辈,可在臧空面前一个个老老实实,看的吴云都是一阵暗爽。这便是实力压制,你们有本事再牛啊?碰见硬的了吧。
“看你们一个个又脏又臭,真丢我大汉精锐的脸,给我洗澡去。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家将军睡得好,等你们出来喝酒吃肉!如若不然,老子就要揍人。”
臧空侃侃而言,大意就是讨逆将军不是普通的将领,那是晋阳叶家大公子,世代书香的读书人。吃得吃最好的,喝要喝最好的,住自然也要最好。
于是乎极为壮观的一幕出现了,数十个汉子脱得精光一同沐浴,臧空还在一旁监视,洗的不干净绝对不行。而众人听说是叶将军,倒也个个服气。
剩下的禁军士卒七手八脚的为叶欢收拾营帐,垫的是兽皮,盖的是毛毯。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还用了香薰,等他们弄完吴冰都不认识那座营帐了。
接下来叶将军到了,见此情形不由分说就给了臧空两脚。可阵上杀敌无数的臧司马根本不在乎,挨揍他还陪着笑,又给禁营士卒说了一遍注意事项。
“营首,营首,中郎来了。”士卒的报告声打断了吴冰的回忆,急忙相迎。
“带我去见叶悦之。”中郎言简意赅。
吴冰不敢多言,前面领路带着皇甫嵩到了营帐前,门前李云急忙掀开帐帘。
皇甫嵩的鼻头翕动了几下,什么时候禁营之中也变得这么香了?一定是叶悦之搞得鬼名堂。等进了营帐他又是一愣,这里居然比他的帅帐都要干净舒服。
叶大公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虎皮上睡得正香,鼻孔还在冒着泡泡。
“叶将军,中郎来了。”江由见了急忙上前拍了拍叶欢。
大公子睁开惺忪睡眼,看着面前的皇甫嵩先是有些茫然,随即才恢复焦点。
“叶欢见过,哈……中郎。”起身参见叶欢打了老大一个呵欠。
皇甫嵩侧头看了江由一眼,后者立刻出帐,亲卫则在四周布防。
“悦之,你这心挺大啊,事情安排好啦?”中郎往案几之前一坐道。
“李云给我打盆凉水来。”叶欢对帐外喊了一声,又从帐壁上解下水囊,坐在中郎对面为他倒上一杯,这才放低音量道:“有统叔聂先生,定无差错。”
“就是当日宴席之上出手的二人?”中郎喝了口茶问道。
叶欢点点头:“统叔剑法如神,聂先生精于潜藏,二人联手更添胜算。”
“悦之,你倒是挺能忍,你就不怕将老夫数万精锐折在江夏之间?”
“中郎看你说的,我哪儿敢啊。只是之前不敢确定消息真假不能妄报,再见孔壁军战力之后,我军目下将计就计当为上策,说不得就能一劳永逸。”
“将计就计,一劳永逸?这话像是主帅说的。”皇甫嵩一捻胡须。
“不敢不敢,这也就是中郎胸怀博大,豪气纵横,驰骋疆场,用兵如神。欢才敢如此,换个人我早就汇报了,谁还操这个闲心。”叶欢连连摆手。
“哦,还得加上一条,今日中郎的戏做的和真的一样,演技精湛。”
“你小子少要给我油嘴滑舌!你当老夫是做戏,老夫还真要治治你。”皇甫嵩挥手没好气的道,接着容色一正:“当真不把他拿下,将计就计?”
“中郎,敌暗我明,他们勾结内臣,还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与其让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如留着此人传递消息,接下来我们还可以。”叶欢靠了过去。
听着叶欢耳语,中郎拈须思索,有时颔首,有时眉头皱起再放开。
一番商议之后,叶欢坐直身形又是一笑:“中郎,这戏又要开始了。”
“啪。”吴冰在帐外就听一声拍案,叶欢的声音响了起来:“中郎,我不服,你要治我军法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绑我,除了我爹,本公子没被人绑过。”
“叶将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中郎拍案,厉害啊。”吴冰心中暗道。
“啪!叶悦之你少给我耍纨绔,老夫告诉你,这是军营,不是别处,你把你在晋阳的那一套给老夫收起来。”皇甫嵩也拍上了案。
“不行,中郎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不服。”
“不服?老夫现在就抽你。”
“啊?啊!中郎你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告状!”
“告状?我让你告状,我让你告状!”
吴冰彻底无语了,这都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