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激战还在继续,城头上的汉军守军一个个红着双眼将滚木礌石向下倾倒着。杀红了眼?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累,就连中郎都红着眼。
黄巾军攻城的确没有章法,战术执行也称不上到位,甚至攻城器械也不标准。但人海战术的精华就在一个“耗”字,用人堆死你,打不死累死你。
原本长社乃是汉军军资集中之处,可十日下拉,箭矢已经有点不够用了。箭手胳臂抽筋的十有五六,并非他们缺乏训练,白天黑夜连轴转谁吃得消?
箭矢要控制,滚木礌石也快告罄,怎么办?拆房子呗,居高临下一块墙砖砸下去威力也不小。于是乎城中无论贫富,几乎都少了一面砖墙。
乱世之中老百姓是最苦的,仗打到眼下这个地步,谁还敢阻止那些红着双眼的士卒?指望黄巾破城就更不可能,如此大的伤亡,按习惯屠城就是必然。
城头激战之中,一名士卒砸下墙砖之后却是“啊”的一声,随即手扶肩头面目扭曲。右臂一阵紧抽的疼痛令他难以忍受,不由靠着垛口坐了下来。
“娘的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援军呢?援军呢?”士卒的情绪有些崩溃。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起来,要是城破,一个也别想活。”队长喝道。
“起不来了,没劲了,死就死吧,总比活受罪强。”士卒答道。
“队长队长,你快看,敌军骑兵也来了。”
“敌军骑兵?想干什么?”队长说着话往城下两边一看,不由一愣。
“他娘的这哪儿是敌军骑兵,是我们,我们的,兄弟们,援军到了。”擦了擦眼睛,队长再度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由扯着嗓子高喊起来。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城头上士卒一片高呼之声,人人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唯有几名司马心中稍稍疑惑,援军骑兵怎么来得悄无声息?
“燕人张翼德在此,蛾贼受死。”城下一声大喝将城上所有的喧闹都压了下去,士卒们不由惊诧,抬头看看天,打雷了吗?怎么这么大声音?
“陈留典公义在此,张宝小儿受死。”雷声不止一下,另一边又再传来。
两队骑军一左一右杀向猝不及防的黄巾士卒,速度犹如旋风!
左边黑甲战将舞动蛇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右边金甲战将展开双戟,冲杀之中敌军不断飞起。城头士卒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两个是人?
不光二将的勇武令人瞠目结舌,他们身后骑兵整齐划一的砍杀动作也令人心生寒意,在他们面前,黄巾士卒就如同稻草一般一根根被收割。
“陈留典公义?那是叶郎麾下第一虎将,是定边军,兄弟们,定边军到了。叶将军在哪儿?在哪儿?”一名曲长满脸通红的大汉,目光不断巡游。
“定边军?没看错吧?真的是定边军?”
“废话,除了定边骑军,你还见过这么厉害的。”曲长喊道。
“快快快,快去禀报中郎,定边军叶将军来了。”副将此时才反应过来,居高临下,看的极为清楚,他是被城下骑军的战力震住了,这也太……
“定边军?叶悦之到了?”浑厚的声音传来,朱儁到了城头。
“来啊,把战鼓给我抬上来,为友军助威。”只看了几眼,中郎就能确定他从未见过这般强悍的骑军,也发现了他们无声无息的理由,马蹄皆用厚布裹扎。
“定边军叶悦之在此,张宝,还不滚来马前受死。”再是一声轰雷大喝,白袍银甲,飘逸如雪的一员大将终于出现在守军的视线之中。
“叶郎,是叶郎,那是他的照夜狮子,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杂毛。”城头上方才那名队长见了,兴奋的直跳脚,嗓音已然嘶哑他却浑然不觉。
玄甲骑军顺着城墙划出弧线,占据中路之后他们齐齐冲向敌军。就在此时两翼的骑军则线路一变,往两翼包抄而去,阵型变化之快之准令人震撼。
“兄弟们,援军到了,开城门,出来毁敌器械,清理城河。”银甲战将回头向着城上高呼一句,便策动坐骑向前冲去,速度快得犹如一道轻烟。
“快,快开城门,迎接友军入城。”见一队步卒留在城下,朱儁高喝道。
就在他发号施令之时,叶欢的定边铁骑已经跟着败军杀到了正面。只见数千名骑士一同取下背上骑弓,下一刻一朵箭矢形成的乌云便撒向敌军。
不到百步,三轮连射,黄巾士卒哪里见过如此敌军?前阵一片混乱之中,叶欢的凤翅镏金镋已经闪耀光华,再接下来就是砍瓜切菜,摧枯拉朽。
此刻城头上十有八九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揉眼睛。定边军的三箭齐发时机掌握极为精准,且在城头上观看,视角更为宽阔,一切竟然犹如虚幻。
“队长队长,你抽我一下,抽我一下。”抽筋的士卒晃晃脑袋喊道。
“你小子有病吧,是定边军,是叶郎。”队长笑着捏了士卒一把。
“啊,疼!”士卒眉头猛的皱起,呼痛的时候却在笑。不是做梦,定边军咋就这么厉害?黄巾军在他们面前成了泥捏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校尉,将军他们冲过河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