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在马上一个机灵,双眼立刻睁得犹如铜铃扫视四方,哪儿呢?
前方一处世家的门前,齐饶和众人正坐在台阶上喘气,将军可真是堵不住啊。
门口的家丁不敢说话,不是因为县令和县丞县尉坐在那里,这就是齐家。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齐饶休息之时,叶欢却纵马到了门前。
“将军?”齐饶双眼一亮站起身来:“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
齐县令带头,众人纷纷施礼,县丞居平显得尤为兴奋。
叶欢下马抬抬手:“还真是巧。诸位不在县衙之中,却堵在别人门前为何?”
“将军,此乃寒舍,我等闻讯出来寻找,但将军行踪飘忽,寻之不得啊。”
“这是你家?房子盖的不错,有品位。”叶欢说话间对居平微微颔首,后者是南山书院第一批学成的,如今位居县丞之位,在同窗之中算是名列前茅了。
齐饶眼珠子转了转,琢磨一下将军这句是好话呢还是坏话,叶欢是最恨贪腐的。
“将军,寒舍历经四年,才有了眼前模样。”
叶欢一笑:“叔平不用多心,的确不错,却不知你家中都有何人呐?”
却原来此刻玉佩还在震动,眼前诸人的数据却没有显现,难道那人在齐宅之中?
“将军,家母年前亡故,长子在书院求学,家中只有妻子和次子齐灵。”
“哦,原来如此,欢既然来了,今日就请叔平做个东道如何?”叶欢说话时向大门靠近两步,玉佩的震感顿时强了一些,他再度确认此人就该在齐宅之中。
齐饶闻言大喜,连忙躬身道:“将军前来,寒舍蓬荜生辉,饶求之不得。只是这时间仓促,还请将军万万见谅。”
果不其然,一众官吏闻言眼中都有羡慕之色,这个脸面可大了去了。
叶欢摆摆手:“齐县令与诸位都辛苦了,有什么弄什么就行,欢不讲究。”
“是是是,将军请,各位请。”齐饶急忙伸手肃客,又对管家详细交代一番。
小心翼翼的陪着叶欢到了客堂,齐夫人亲自出来给叶欢秦思奉茶,随即便去庖厨安排。
“各位且坐。”说话间眼光扫了一圈,大公子却并未发现玉佩所示之人。
“叔平,请令郎前来一见吧。”
“这……”齐饶闻言却有些犹豫,眼光中多少有些尴尬之色。
“怎么了?令郎有恙?”叶欢关心的问道。
齐饶咬咬牙,走到案前跪下,抱拳道:“将军恕罪。”
“恕罪?叔平此言何意?”叶欢眉头微微一皱。
“将军,属下惭愧,此事却由居县丞和刘县尉解说更为公允。”
“好,你先起来,欢听之便是。”叶欢说完,李云便上前扶起了齐饶。
此时居平和刘乔都到了案前,后者施礼之后正色道:“将军,齐县令的二公子半月之前尾随张家女儿欲行不轨,被人发现告到了官府……”
“原本按律双方可以和议,但齐县令言及,官员之子犯法罪加一等,不但赔了银钱,还将二公子打了二十棍,一切案据都在县衙之中,将军可以随时清查。”
“将军,刘县尉所言皆是事实,属下亦参加了堂审。”居平随之言道。
“将军,都是属下教子无方……”
叶欢摆摆手打断了齐饶:“教子无方?你若是教子无方齐名又怎能入书院。”
口中说话,他的眼光却看向居平,若有深意。
后者见了急忙躬身道:“将军,属下在公堂之上就说过,按律张家女儿并未受损,齐大人也亲自登门道歉,赔偿银钱,张家夫妻尽皆认可,以罚代刑禁足足矣。”
叶欢微微点头:“此言才是正理,刘县尉你既掌刑律,该更加清楚才是。”
刘乔闻言额头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将军的音调不高,语气也并非责备,但隐隐之间却有一股凛冽之气油然而生,他有些承受不住。
“将军,此事怪不得县尉,是卑职一力坚持,岂能因那逆子坏我一县官声?”见刘县尉发窘,齐饶大步上前,一派诚恳的道。
“原来如此……”叶欢的右手四指在案上敲击,片刻之后方道:“都坐下吧。”
等三人回位他才面容一正道:“既然律有所载,就该按律处之,叔平你的心意我自知之。可你要想,此事若换了别人,岂不是有失公允?”
“爱民护民是对的,维护官声也是对的,叔平你若用家法欢无话可说,但以律对之却是有偏颇之处。黑白分明,对错清楚,就该明正律法。”
听了三人之言,叶欢心中还是欣慰的,齐饶的官声人品一向不错,此行亦是明证。
但他亦要设法去潜移默化人们的思想,提升律法在百姓心中地位就是其一。
战国之时,秦之律法是最为严峻的,也造就了它的强大,功过分明,规条严谨。
当然刑罚过严是秦的问题,但不可否认律法的重要之处。
“将军说的是,饶一定警醒,日后好好教子。”齐饶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