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手一路小跑而上,鲁平却回头看了他一眼。
“十步之外。”
“哎~”屈雷立刻停下脚步。
臧霸亦在此时回身看看孙观等人,微微点头,泰山五贼也放缓了脚步。
二人并肩拾阶而上,很有默契的保持同步。
“臧寨主,如今袁公路大军来袭徐州,泰山当四方要道,是为要害。却不知寨主对此战胜负,可有所判?”鲁平缓步前行,不经意之间问道。
臧霸一笑:“未战而定胜负,霸不敢妄言,但强弱之势,却是分明。”
“强弱分明……”鲁平微微颔首,抚须道:“只此一句,便见寨主见识不凡,家师言及君有将才,不虚也。”
“哦?叶郎竟还知世间有霸?”臧霸声色不动,脚下却是一顿。
“家师眼光,寨主不会质疑吧?”鲁平跟着停下,侧身问道。
“叶郎素有识人之名,前番曹豹将军便是明证,霸自不会不信。只是今夜先生前来,怕不单单是徐州陶使君之意吧?”臧霸摇摇头,接着问道。
“寨主高明,家师有言,还望君能助陶刺史,保徐州一方安宁。”
臧霸双眉一扬,之前听见鲁平前来,他已隐隐猜到了对方的用意。来的是叶郎之徒,这个身份断不寻常,不过对方如此直言却令他有些意外。
稍作沉吟,他抱拳道:“鲁先生,你是长者,便以霸表字相称即可。霸想知道,令师除了这句话之外,还有何言?”
“先生不要误会,霸亦非贪图财利之人,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
鲁平连连点头,笑道:“宣高之言,理也,家师自然还有话。”
“愿闻其详……”
“宣高,你我边走边言。”鲁平看了一眼下方道。
“先生请。”臧霸点点头,迈步而行。
“宣高方才所言不差,胜败虽尚难料,但强弱却是分明。袁公路数年来养精蓄锐,人地两得,前番虽有一败,却亦是试探,如今再来,不易有失。”
臧霸静静听着,不置可否,他知道,鲁平的话一定没有说完。
“以宣高之家世才具,绝非久屈泰山之人,若要有所作为,眼下就是机会。单看徐州之战,泰山当可进退自如,但其中利弊,却不能只看眼前。”
鲁平说话之时,也在观察对方神情,见之始终沉稳,心中暗暗点头。
“老朽不通军事,亦不懂权谋,惟在徐州多年,又有家师之书,方才会应陶刺史之请前来。家师有言,泰山山寨,数万人性命,系与宣高一身……”
“故一切行事,只能以此为凭,家师让我将详情告之,宣高自行斟酌。无论如何选择,只要不损及百姓,都可以交个朋友。”
“朋友?”臧霸眉头一扬:“那霸若率军相助袁公路也可?”
鲁平微微一笑,整了整被风吹拂的头巾:“家师之言,向来一诺千金。”
“好,骠骑将军果然非常人也,那便请先生继续,霸洗耳恭听。”
“宣高应也知晓,定边军方经幽州之战,又有冀州兖州之隔,因此徐州之战,家师也是鞭长莫及……徐州能否保住,终究要看陶使君如何应对。”
“四日之前,圣旨到了下邳,加陶刺史为征东将军领彭城候,亦有使者前往江夏,斥袁公路行私向攻伐之事,另有广陵陈大人,进位关内侯。”
臧霸静静听着,心中不无感触,从方才鲁平的开门见山,到现在的直言相告。叶欢没有隐瞒,也没有威胁,定边叶郎行事的风格尽显。
说话间到了大堂门前,臧霸挥手道:“众人全部退下,除我几位寨主之外,大堂十丈方圆之内,不得留人!”
“先生,堂内奉茶,再慢慢细言。”安排好一切,便请鲁平入堂。
到了堂内,纷宾主落座,奔雷手跨立身后,一派护卫之状。
喝了口热茶,鲁平续道:“家师能为徐州做的,皆在言中,将军斟酌。”
臧霸微微颔首,沉吟起来,双方数十万大军,几番势力交错,确需细思。
张平看看二人,嘴巴开合几下,似乎有点犹豫,等了会儿终于问道:“鲁先生,在下张平,令师之言就全部说完了?没点儿别的?”
“别的?”孙观尹礼听了对视一眼,忽然眼中一亮,对啊,还有事儿吧。
“别的?”鲁平微微皱眉,忽然拍了下额头:“不是张寨主提醒,差点忘却。”
“没事儿,没事儿,记起来就好,先生你慢慢说。”张平笑道,此时孙观尹礼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眼神交汇,尽在不言中。
“臧寨主,各位寨主,最近就会有件大事发生,或对宣高决断有助。”
“啊……”张平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露出失望之色。
“大事,什么大事?先生请细说。”臧霸心中一动,当即问道。
“宣高,家师只有此言,我亦不知何事,但一定无虚,想来数日之间便有消息。”鲁平正色道,叶欢在信中只是提了此事,并未解释。
“原来如此。”臧霸点点头,又再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