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糜贞眼中,夫人的安排合情合理。适逢佳节,叶府有所表示是应有之义,但若是夫人亲往就有点过重了,反而会让人忐忑不安,郑毓名门之后,侧室之位,恰如其份!
半个时辰之后,郑毓带着丫鬟与两辆大车出发了,她的第一站是光禄勋张昭家中。
叶欢麾下论起岁数,以贾诩居长,身居廷尉,九卿之一,亦算最高。
但此次送礼,乃是女眷之间,贾夫人是续弦,袁鸾自不会失礼!
张府之后乃是郭府,第三家郑毓才去了贾家……
廷尉府位处城东,相隔四条街,对面的位置就是董承的车骑将军府。
内书房,董将军坐于案前小酌,面色有些微红,颇见欣然。
在他对面坐的并不是司徒王允,而是个面貌阴骘的中年男子。
“主家,密旨已到京中,待得少帝病故之时,就是将军推陈留王上位之日。到时候纵然是王司徒,亦难以回头,因他与将军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哼,斩草除根,犹犹豫豫,如何能成大事?王子师既要权倾天下,又不愿担弑君之名,想得倒好!让少帝昏沉数月?绝不可取,天知道叶悦之会有何种手段?”
董承听了,酒杯往案上重重一放,寒声言道。
“想当然!只要少帝不死,叶欢绝不会允许陈留王上位,叶家素来愚忠!”
中年人连连颔首:“主家说的是,但之前不是言及,叶悦之位高权重,会是下一个董仲颖?且他与董卓不同,还深得天子信任,如此为祸便会更甚。”
“季福,你自幼与我相伴,换药之功亦在你,我不会对你隐瞒。”董承盯着中年人看了好一会儿,方摇头道:“叶悦之不会是董卓,但不如此说,司徒怎会与我合作?”
“主家妙计,确是人所难测,故意刺杀刘伶,更是一招妙手,天子果然上当!”
董承摆摆手:“非如此,不能让少帝与之更加接近,说起来这小子也是命好,居然阴差阳错躲过一劫。由此可见,这一次老天都站在我等一边。”
“主家,这放火欲杀刘伶之人,到底是谁?”中年人想了想问道。
“还有谁?能在宫中安排的如此巧妙,必是黄池,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次惊动天子,又卧病在床,他必然不敢再动了。”董承傲然一笑道。
“黄池?内宫总管?”中年人面露惊讶之色:“他不是天子死忠之臣,怎会……”
“死忠之臣?”董承嘴角牵起一抹嘲讽:“就因为他是死忠之臣,才更会如此。哼,一个内臣,想为股肱之事?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主家妙算,如今之势,正一步步接近主家所愿,大事当在眼前。”
“来,我敬你一杯,成事之时,保你一家荣华富贵!”董承笑着为对方倒了杯酒。
“这……这如何使得,小的什么身份,当得起主家相敬?”中年人慌忙起身。
“哎~季福你是我最信得过的身边人,有何不可?”董承不以为意,举酒相敬。
“多谢主家,多谢主家,小的愿为主家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后者这才接过,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是躬身为礼连声言道。
“好,好得很,死而无憾……”董承点点头,目视对方笑的十分灿烂。
中年人礼罢起身,忽然,视线之中的主家一下子变成了两个,还在不断摇晃……
紧接着,一阵麻痹感从腹部而起,瞬间蔓延全身。
“呃……”想要说话之时,喉头都麻了,双腿无力的他跌坐地上。
“咔!”双膝猛的着地,似乎听见了自己膝盖碎裂的声音,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主家对我下毒?”念头电起,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将目光紧紧看向对面的董承,充满疑问!
“你说的,死而无憾!贾文和老奸巨猾,未尝摸不到你身上,季福,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有那满宠和来喜在,你一旦被识破,藏不住的。”董承说着,又喝了口酒。
“狡、狡……”拼尽全力,中年人也只能说出两个字,接着身体一阵颤动,头软软的垂了下来。至死他的双眼睁的老大,写满了不解与不甘……
“你想说,狡兔死,走狗烹?说的不错,你的确是一只好的走狗!不过嘛,没用了。就像你所说,大事将成,我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季福你说是不是?”
面对中年人的尸体,董承却吃喝依旧,说话的语气也越发像是在拉家常了。
“季福,你相伴我近四十年,你问过我,我忠与汉室,为何要和叶悦之做对?今晚,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也算让你走的心安!”
董承说着,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壶一阵狂饮,片刻之后,眼中血丝密布。
“季福,董某今年四十六岁,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多少年求子不得……可你知道吗?丽娘曾经为我诞下一子,他高大健硕,十七岁便入了禁军,当了什长。”
声音越来越低沉,董承的眼中出现了深深的慈爱之色……
但下一刻,那抹慈爱却被双